谢清衍回想了一下白狼“誓死不从”的样子,说道:“不去了。”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风,谢清衍当机立断悄咪咪带着白暮雪,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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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降落在地上,这时候白暮雪才敢从马脖子后面抬起头。
一座宝玉铸造的大门映入眼帘,匾额上的南天门三字,金光闪耀,门后紫气缭绕的云海中,琉璃宝殿若隐若现。
白暮雪左边右边看看马下,最终望向了水君谢清衍。
谢清衍本欲用断水把她接下马,思考了一下,伸出手。
白暮雪将右手搭在谢清衍的手上,水君道:“飞下来。”
“可我又不是小鸟。”
“仙人都会飞。”
原来如此,她竟是会飞的。白暮雪扭了扭身子,诧异地往背后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翅膀。
没有翅膀怎么飞?正疑惑着,手心突然感觉到一股清风。她怔怔地看着与谢清衍相握的手,身体越来越轻盈,薄纱飞舞,她竟然脱离了马背。
“感受风。”
白暮雪闭上了双眼,清凉的风儿像一条条丝带,绕着她的腰身和四肢,将她拉入空中。然后丝带成为了白暮雪的皮肤,她飞的越来越高。
再一睁眼,炫丽的紫色映她的瞳孔上,宛若水晶。
南天门的匾额出现在眼前,她止住呼吸,向下方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谢清衍放开了她的手,如今她已经飞上了三尺外的高空,能够自由地控制身体。
同匾额上的紫气打过招呼,白暮雪又飞去看两旁大柱上缠绕的金鳞龙浮雕。
那金龙好生气派,栩栩如生,白暮雪又凑近了些。不料金光大放,金鳞龙吹了吹长须,竟活了过来,张开大口,朝白暮雪扑来。
“啊!”白暮雪化出一道冰墙,急忙后撤。
金鳞龙撞碎了冰墙,白暮雪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歪歪扭扭地飞到地上。
巧的是,谢清衍最后一刻卸除了她下落的速度。
不巧的是,白暮雪正好跌在了一位大人物的脚边。
白暮雪以手撑地爬了起来。奇怪,这地上怎么多了一层金黄的缎面。她站稳身,就看见面前一位风姿卓越的少女,而她正好踩在了对方绣着兰花的鹅黄长裙上。
白暮雪默默地收回了脚。
少女的端庄的脸色瞬间出了裂痕,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暮雪,耳环上的流苏晃动。
“你就没有想说的!”
白狼说,做错了事要说对不起。
白暮雪见少女好看的杏眸瞪过来,坏了,和金鳞龙一模一样。她低下头不愿与其对视:“对不起。”
少女见她态度诚恳,便不与她计较,收敛了神色,迎上水君谢清衍。
“水君此行可顺利?你的伤还好吗?”
“宁珠公主。”谢清衍微微行礼,“我已无碍。”
宁珠公主,头戴珠钗,耳坠流苏,是天君二女儿梓希。
谢清衍惜字如金,梓希见怪不怪,从容道:“水君可是要去见父皇,正好,你我一同去吧?”
谢清衍推辞:“不必了,我要先带雪仙回通文阁。”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白暮雪只觉两道目光唰的射过来。
没有谢清衍,是宁珠公主和她的侍从。
梓希朝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领命,对着白暮雪厉声道:“见到宁珠公主,还不行礼?”
行什么礼?白暮雪回想谢清衍的动作,照葫芦画瓢,做了一遍。
没想到,宁珠公主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唇颤抖,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你……你!”
“你竟然行平辈之礼!”侍从替宁珠公主说了出来。
“为什么要行礼?”白暮雪不解,这礼仪还有分别。
“当向对方表示尊敬。”侍从道。
白暮雪看向谢清衍。
水君原本作壁上观,白暮雪的视线投来,他耐心解答对方的疑惑:“宁珠公主的父皇天君,曾率领天兵镇压了四头远古凶兽,天下太平。”
白暮雪的眸子瞬间亮起。若白狼在此,谢清衍就会发现,白暮雪的神情和白狼一模一样。
“谢清衍尊敬天君,我也尊敬天君,行礼当然可以。”白暮雪道。宁珠公主听到此话,不禁昂首。
但白暮雪话锋一转:“宁珠公主呢?你有什么令我尊敬的?”
宁珠公主一愣,那句“我的父皇是庇护天下的天君”久久没有说出口。
是啊,谢清衍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向她行礼,是因为尊敬她的父皇。
宁珠公主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个事实竟如此让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