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用来关押偷儿、斗殴者、皮条客等罪行轻微,只需被关个两三天或四五天的犯人。
巡卫们急忙上前。但醉汉却在手铐即将束缚他的那一刻以惊人的速度弹跳了起来,双臂挥向了空中。“要来了!”他厉声喊道,身体如癫痫发作般颤抖不停。接着,他突然转过了身,脸对着弗洛尔所在的方向,嘴唇歪斜,五官几乎扭曲成了青紫的一团。“当心!当心他!来了,他来了!啊啊啊啊啊——”醉汉大叫着,充血的双眼紧盯着头顶的虚空。他用的是不分人称性别的泛南境语,他、她、它三者听上去并无区别。
这个人不可能是在对我说话,对吧?弗洛尔想。毕竟,他所看着的这个方向除她之外,至少还有挤在前头围观的四五个人。于是,她重又迈开了脚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她从食堂返回,醉汉已经被葛兰迪巡卫长关起来了。
一只冻僵的乌鸦与一个胡言乱语的醉酒者,两个发生在杜城冷冽冬季的小小插曲。当然,和大多数人一样,那时的弗洛尔也完全看不出这两件事的联系。
而在林兹没有出现的第二天,也就是弗洛尔在他看过的报纸中发现乌鸦羽毛之后的第三天下午,一名她从未期待过的客人屈尊造访了林兹的办公室。
“听说伊努赛尔一直没来?”葛兰迪巡卫长站在办公室门口,沉声说道,挑起了他那两撇浓黑粗密的眉毛。
“也不算‘一直’吧。”弗洛尔说,只是两天而已。短短两天又能说明什么呢?林兹的工作与弗洛尔休戚相关,所以她完全不打算跟任何人告他的状,尤其是对着这个粗暴的家伙。
“嗯哼。”葛兰迪巡卫长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环顾了林兹的办公室一圈,又忽然咧开了嘴,冲我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随你怎么说吧,沃恩女士。不过,局长让我通知你那位喜欢搞英雄救美那一套的姘头——”弗洛尔冲他怒目而视,但葛兰迪却笑得越发开心,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过几天上头会来人进行年终评定。也就是说,他得提交你们这组的年度报告。嗯,鉴于你们组的人员状况——就只有两个人,沃恩女士,我想你大概要开始为文书工作而熬夜了。”顿了一顿,巡卫长一拍双手,夸张地对她比了个手势:“大概‘只有’这么多文书工作吧。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快点找到那家伙吧,否则后果自负。”随即,在弗洛尔来得及以一个丢向门口的纸球作出回应之前,他就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离开了。
烦躁地摩挲着手中团好的纸球,弗洛尔觉得自己早该知道,这份工作不可能一直都这么轻松。她要面对的是什么?一个似乎极其不靠谱的上司,一堆完全不知该从何处着手的事务。林兹懒散的身影从她的眼前一晃而过。难道她能指望他带着一沓写完的年度报告,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告诉她他搞定了一切吗?那她一定是在做梦。
不对,说到底,她只是钟塔区维序局的协助人员,为什么要帮林兹写报告?可是她拿了维序局的钱,而且刚才葛兰迪那家伙明确地说了,她也属于林兹的小组。纠结了一会,弗洛尔一下拍扁了那只纸球,整个人扑倒在属于自己的小桌子上,闭着眼大叫了一声。打起精神来,弗洛尔!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就是区区年度评定嘛,在报社工作时,我还不是一样要对付这种事?捏紧了手中的纸球,弗洛尔下定了决心。
“弗洛尔,你不是认真的吧?”过了五点半的换班时间后,莎罗一边帮弗洛尔捡着办公室里的满地纸团,一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她,“可是,你怎么知道你具体要写哪些东西,填哪些表格呢?我倒是可以把我们组的报告给你参考一下。但是每个部门的职责不同,要给总局交的材料也不同。说起来,你知道伊努赛尔巡卫长到底是负责什么的吗?”
“我不知道。”弗洛尔承认道,索性盘腿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我可以去问——”
去问谁?葛兰迪巡卫长,还是切尔西局长?前者大概只会嘲笑她的无能,而后者……弗洛尔并不确定那位态度暧昧的局长是否真的想让林兹和她继续待在钟塔区分局。葛兰迪的那句“后果自负”相当于一种明示,莎罗也已经将如果没能通过年终评定的后果告诉了她——林兹会被调离钟塔区分局,而她恐怕也只能黯然离去。对切尔西局长而言,或许这会是一件好事。而弗洛尔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唯一能告诉她该怎么做的人就是——
“莎罗,你能帮我找找伊努赛尔巡卫长的住址吗?”起码她得提醒林兹还有年终评定这回事。
“档案室里应该就有,我可以去帮你问问看。”莎罗说。
“谢谢你,莎罗。”弗洛尔扔下了手中的纸团,从地上站起身来,朝自己的房间一指,“等我一下,我得去拿我的手提包。档案室在三楼,对吧?那边应该也有人值晚班?”
“啊?你今天就要去找他吗?”莎罗被弗洛尔的雷厉风行吓了一跳,朝她投来了担忧的眼神,“找住址倒容易。但很快就要天黑了,晚一点可能又会下雪。要不你还是等到明天再去?也许到了明天,伊努赛尔巡卫长就会过来局里?”
“他已经两天没来了。万一他明天也不出现呢?”弗洛尔摇了摇头,“趁迟不如趁早。天黑也没关系,天气这么冷,没多少人会在大街上闲逛。我想小偷和强盗也是一样。你之前不是也跟我说,最近犯事的人少了很多吗?”
“是倒是,可是……”莎罗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拿到地址后,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但你的弟弟和妹妹不是还在家里等你吗?还有你的祖母。你会让他们担心的。”
之前,莎罗将她的家庭状况告诉了弗洛尔。一家四口,两个十余岁的孩子,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莎罗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因此,听弗洛尔提起她的家人,莎罗明显地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