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孙组长立刻道。
“很可能和胡颂平一样。”法医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电击导致心衰竭死亡。”
“胡颂平也是电击致死?”老沐问。
“对。”法医回答道。“准确地说,是电流导致心室纤颤,造成死亡。”
“是那支笔?”
孙组长点了点头:
“那支笔装了个袖珍发电机,一按就触电,电流能到50毫安。胡颂平有在衣兜里放笔的习惯,凶手应该是趁他不注意,调换了他身上的笔,然后再打电话让他做一些记录。只要他想拿这支笔写字,就必死无疑。”
“组长……”旁边的方警官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惶恐。
“说话!”孙组长完全没耐心等他,不知道方警官如何,反正把我吓得不轻。
“是。我刚才给电信公司打了电话,让他们查了胡颂平的通讯记录。按照他们那边的记录……七点半以后,他就没再跟任何人通过话。”
什么?!!!
“这说明不了什么。”老沐在一边听完,平静地说道。“既然会让你们查记录,必定是查不到。”
“那你是怎么想的?”孙组长强压着火气,转过来问他。
这家伙又不说话了,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空气。孙组长就一直等着他回答,好家伙,倒是弄得我压力山大。
“像胡颂平这样的人……应该会有好几个电话号吧?”小悯开口问,气氛才缓解了一些。“不一定用的他自己的名字。”
“这一点,我们也考虑过。”孙组长说。“目前还没查到,但只要等技术科的人解锁了手机,应该就能知道了。”
“一定要保证曹亮的人身安全。”就在大家都快忘了他的时候,老沐忽然又说。“等他醒过来,你们应该能从他那里得到重要的线索。”
“这就不用你说了。”孙组长冷冷地回道。“我们干这一行的,这种事还用不着你教。”
“你能保证吗?”刹那间,老沐整个人转了过来,话说得很轻,却有一种刺骨的寒意。“孙组长,你能保证自己没有问题,也能保证其他人吗?”
“你什么意思?”孙组长的脸色瞬间变了。“有话直说!”
“我会给你一个答案。但不是现在。”老沐淡定地答道。“现在我还没有证据。但审完曹亮,我想你们就会有证据了。”
“说得这么自信,难道你都知道了?”孙组长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没想到这家伙点了点头。
“案子已经破了。”他说得浑不在意,没有任何兴奋之情。“但仅仅是破案……还根本不够。”
“郑局!”就在我以为他们俩马上要吵起来了的时候,好几个警察已经发现领导驾到了,立刻站得笔直。
“怎么样?”郑局又穿着他那件大衣,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仿佛时间来不及了。扫了一眼现场,只问:
“身份确定了吗?”
“报告郑局,确定了。”孙组长旁边的一个警察汇报道。“都是那个团伙的人。”
那个……他们是说,那个搞邪术骗人的团伙?
我抬起头,看着吊在树上的十几具尸体,一时间目瞪口呆。
那个团伙消失了好几天……竟然是在这里?
“怎么死的?”郑局又问,法医正准备回答,孙组长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走到一边接电话,没想到刚听了几秒,蓦然转身,快步走了回来:
“郑局!”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郑局横了他一眼,不满地斥道。
“胡颂平的手机。”孙组长面无血色,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自信。“不见了!”
“什么?!”郑局一声大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很长的一分钟,谁都说不出话来,只听得树上的乌鸦扑打着翅膀跳来跳去,嘲讽般的嘎了两声。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郑局急怒交加,孙组长挂了电话,解释得语无伦次:
“他就放在技术室了,刚才这边缺人手,没弄完就过来了,回去就没有了!不知道被谁拿了!”
“这么重要的物证,你们怎么看管的?!”郑局怒不可遏,可是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了。“怎么想的?!都到局里了,还能丢了?!”
我已经完全乱了,除了郑局在大发雷霆,周围一片沉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最关键的物证,却在局里不翼而飞了,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公安局内部有问题,已经成了赤裸裸的事实。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所有人,不知道该把目光停留在谁身上,偶然瞥到老沐正低头倚着一棵树,遮住脸打哈欠。
“没什么。”他说,一开口,声音也只有疲倦。“给胡颂平打电话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凶手。对凶手来说,留下那支笔,胡颂平迟早会死。不需要再多打一个电话,留下通讯记录这样的线索。”
有……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
“打电话的人,很可能根本没料到这样的后果。”
“你是说……”孙组长宛如抓住了一线生机,急不可耐地问。
“手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犯人。”他抬起眼睛,揉了揉额头。“胡颂平的外甥。”
“曹亮?”
他点了点头:
“对。”
郑局瞬间转过身,再也没心思骂人了:
“我这就去医院。”
“可以搭您的车回去吗?”老沐抬头问道。
郑局一愣,不过似乎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