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戏提早几十年上演,吴邪颤颤巍巍的指着吴长老,字字啼血:“你们可知,我二皇叔登基后日日勤政,连皇后都无暇册封,漏夜不睡,鸡鸣便起,生怕你打下的江山断送在他手里,亲爹,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二皇叔吗?”
吴长老默默将他手挪开,眼珠子看向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峰:“那是你二叔怕跟我一样不小心生个孩子,以后十几年都不能回师门。”
“?”
吴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
“没错,你二叔也是修道之人,他是我二师弟,你那常常不着家的三叔是我三师弟,他早我几年回门派,等会我可以领你去隔壁的不二峰见他。”
吴邪听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因为他直接厥过去了。
——
转眼,距张起灵抱回来小女娃已过两个多月,膝下只有独子的夫妻俩对这小娃娃分外喜爱,吴邪每次出入父母的别苑,都能听见自家师娘兼亲娘万分疼爱的叫着“囡囡”。
亲儿子吴邪表示不太开心。
不过他情绪还未来得及发酵壮大,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吴长老通知手下的弟子用过饭就去别苑集合。
等吴邪到时,才牙牙学语的小师妹正沐浴着阳光打盹,长长的睫毛垂落在日光之下,衬得小脸儿白嫩的如同剥壳鸡蛋。
或许是察觉吴邪的注视,她奋力抬起小脑袋冲着他甜甜一笑,又磕磕绊绊的叫了一声“哥哥”,声调清脆的好似黄鹂鸟儿,还夹杂着软软糯糯的奶音,吴邪差点被当场萌出血。
她是什么品种的小可爱!
吴邪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捏一捏自己面前这只小粉团子,下一秒就被推门而入的吴长老轻声喝止,王胖子跟在后面不怀好意的走进来,搭住吴邪肩膀
“是谁前两天抱怨大师兄瞎捡孩子,说小师妹又粘人又麻烦,还不如师弟来的痛快。”
吴邪尴尬的撇过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王胖子正想乘胜追击,忽而听得门口一阵清风拂过,只见门外走进一位身着玄色衣衫的少年,虽眉目清朗俊逸,容色却十足的淡漠,身姿亦如松柏般挺拔清瘦。
王胖子见来人是大师兄,立刻收了话语,鹌鹑般老老实实的杵到一旁,面目温顺。
众所周知,在门派内王胖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掌门的胡须都敢揪两把,唯有大师兄是他万万不敢招惹的对象。
原因无他,张起灵人狠话不多,只要见到王胖子在他面前作妖,他就不让王胖子吃饭,不打不骂不体罚,就是不让王胖子吃饭。
王胖子一开始头铁,跟张起灵叫板过两个回合,张起灵同样不愠不怒,修长的手臂一抬,直接将撒泼的王胖子扔去山头吊着,足足挂满三天三夜才让他下地。
以暴制暴,王胖子服了。
“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是因为你们的小师妹不久后便要入宗门名册。”吴长老率先开口。
“所以,师父是打算集思广益,为小师妹征名?”
吴邪不愧是吴长老的亲儿子,回答速度有如他肚里的蛔虫一般,又快又准。
吴长老果然赞同的颔首:“不错。”
张起灵倚门而立,虽专注的听着师父与师弟交流,目光却轻飘飘略过面前的几人,径直落向远处的摇篮。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昏昏欲睡,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显然在梦中也睡得香甜。
似乎比上回来时要白胖些。
胖子的出声成功拉回张起灵的注意力:“小师妹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每天都乐乐呵呵的——”只听得他稍一顿语气,下刻便斩钉截铁道:“不如就叫呵呵怎么样!”
“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你成天到晚傻傻逼逼的,我们也没叫过你傻逼吧?小师妹姑娘家家的名字最重要,你让她叫呵呵,日后行走江湖,别人喊她名儿都不知道是在叫人还是笑话人。”吴邪果断拒绝。
“师弟来自民间,难道没听过赖名好养活的道理,名字轻小才能压得住师妹的命格,再者师弟你瞅瞅你自己,叫个什么吴邪,每次下山降妖除魔,不是见鬼就是撞邪,跟你走哪儿都他娘像上坟,和大师兄整个就一正负极,我上回还听隔壁鹤木峰的黑瞎——齐师兄说咱们丹赤峰离谱,大师兄佛光普照,小师弟瘟神当道,你听听这话扎不扎心,咱丹赤一脉的脸都让你丢到姥姥家去了。”
王胖子正说的唾沫横飞,张起灵就淡淡的睨他一眼,眸底的光如雪般清冷凌人,王胖子当即安静如鸡,或者说沉默是金。
许是见到王胖子吃瘪于心不忍,吴邪沉思片刻,提出折中的建议道:“呵呵不可取,乐乐却还不错,我少时读书念到诗经,《樛木》有言‘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小师妹爱笑,取此名正好,也希望她今后能长乐未央,如璞玉浑金一般至纯至善。”
王胖子诗书涉猎不广,文绉绉的句子一贯左耳进右耳出,好在他不算太笨,能听出师弟是在帮自己找补,忙学张飞神态附和道:“俺也觉得!俺也一样!”
“乐乐?”吴长老微微皱眉,老父亲心态乍然上线,他瞥着吴邪,嘴里反反复复念过五、六遍,越念,眉头便皱的越深。
“若是唤做吴乐乐,名字的寓意怕是不大好吧?吴乐,无乐。”
“为啥小师妹要跟师父姓吴?大师兄捡来的孩子,不应该跟大师兄姓吗?张乐乐,我觉得还不错,大师兄你认为呢?”
王胖子话音刚落,左右两道死亡凝视就同步降临在他面上,王胖子被瞪的茫然无措,揣着手有些局促。
主要是自家大师兄的眼光杀伤力太强,兼之修炼多年灵气十分深厚,他幽深的瞳孔平日便会散发出一种沉重的威压,似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