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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2 / 3)

,小镇的巷道积满了雪,祁温走得很艰难,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都用尽了全力。

仅仅两条街,平常十分钟的路程,祁温走了整整半个小时。

雪天路滑,她摔了很多次,身上的棉袄湿透了,一时间压在她身上重若千斤,举步维艰。

夜深,雪重。

她在一家挂了大红灯笼的门口停下,头顶灯很亮,祁温站在灯下只觉冷。

她停下来张望,屋外张灯结彩,屋里推杯换盏,祁温作为屋子的主人站在门口,却像一个流浪汉。

喜气洋洋的景象一下将她的理智击倒,她哐当一声,径直踢门进去。

厚重的实木门板重重的撞到墙上,周遭一下安静下来,大家望着门口满身狼狈的少女,神色惊愕,眼神里尽是鄙夷。

在此刻,没人想起房子主人分明是面前的少女祁温。

她的视线缓慢的划过四处贴着的大红喜字,眼神一片木然。

她上前刚走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酒桌中间站出来一个男人,伸手一下将祁温拽了出去。

冷风刮过她的脸颊,祁温疼得麻木,思绪混乱,被外力猛地一拽,步履蹒跚的几乎摔倒。

这个拉她的人,是她大伯。

更是她爸同父同母,血脉相连的兄弟。

他背灯站在祁温面前,眉头紧皱,脸上全是对少女骤然出现的不高兴,

祁温并不理会他的视线,目光一道道刮过男人的脸,可面前的人依旧沉默着。

耳边只有落雪无声在回响。

竟然不问什么?

祁温混沌的脑子挣脱出这个想法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脑子里一根根神经都在疯狂叫嚣着,一向尖酸刻薄的大伯,居然没有问自己出现再这里的原因!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回过神来,抬头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长辈,呆滞地张着嘴,呼吸困难。

她爸失踪,单位肯定打电话通知了的,可通知的谁呢?

祁温望着屋里其乐融融的景象,低头自言自语:“你知道的,对不对?”

她声音嘶哑,没具体说什么事情。

可大伯没疑问,没反驳。

祁温站在家门口,仿佛冒雪夜行这一路是种讽刺。

刹那间,她的意识如同隔上了一层薄纱,浑身颤抖头晕目眩,低头踉跄得往后退了几步,好一会儿,祁温才靠着墙壁站稳,颤栗着抬手指着门口红灯笼大喊,“那你不找他,你在干嘛?”

“我儿子今天订婚。”

“所以呢,我爸失踪都不管吗?”

“我儿子订婚,日子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

男人是这句话,只望向她时,眼里多了一丝情绪。

“你儿子!你儿子!什么都是你儿子,我爸的命不重要了吗?他不是你兄弟吗?不是血脉相连的吗!”

寒风凛冽,少女的嘶吼很快被掩埋在雪地里,视野模糊成白茫茫的一片,脑袋里不停钻进很多声音,最后汇集成尖锐的轰鸣。

祁温站在雪地里,第一次觉得外婆说的血浓于水就是个笑话。

她的话好像扎到了男人的痛处,他冷笑了一声,开始冷嘲热讽:“重要,你爸最重要!所以只有你爸能读大学,只有你爸最了起!”

有些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问题,将原因归给其他人,自己貌似看起来就不会显得那么失败。

大伯的声音在祁温身后响起,语气内容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祁温远远的将他抛在身后,孤独的在雪中前行。

这场雪下得真大呀,歇斯底里的,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距离十八岁生日还有八天的这个晚上,祁温就这样被关进了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

后来说起这晚,祁温只是轻描淡写,“那晚下过一场很大的雪”。

*

那晚凌晨两点,祁温拖着行李箱独自踏上前往藏青的路。

没人帮她,她得自己把爸爸带回来。

第一段路全长189公里,是她父亲参与设计修建的,可祁温因为晕车,所以从来没有在神智清醒时走过这条路。

二十几公里的隧道,明明暗暗,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全程强撑着望着窗外风景。

山雪皑皑,柳暗花明,万物潜藏,众生喧哗,最终柳暗花明。

——

这城的飞机场在郊外,祁温到站点时,刚好赶上最后一辆末班车。

一米六的姑娘穿着厚重羽绒服,一只手拿着钱,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伸长脖子拼命往前挤,但很可惜,她还是没能挤上去。

站台上人来人往,地上的雪被人踩了又踩,脏污的雪水顺着缝隙流到下水道,跟着一起流进去的还有祁温手里的零钱。

圆圆一个,很快沉没在黑水中。

祁温的目光很快从硬币转移到冻得麻木左脚上,小白鞋不知道挤到那里去了,底下白袜的破洞中探出一根脚趾。

黑中白,白中的红,层层在眼中叠加,同时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发酵,祁温胸口紧绷的弦猛得一下断开,她慢慢蹲下,抱着膝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远远看去,白雪里好像埋着浓重的悲伤,连雪都在为此啜泣崩溃。

祁温很小就知道,她不是美人鱼,她的眼泪不是珍珠,没人有时间看她哭闹。

但是此刻,千般情绪涌上心头,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吧唧”,祁温的手被一包纸巾打中,她抽泣着仰头望去,阮雾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坐在驾驶座,手指虚虚的夹着一根香烟,半阖下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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