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台前,伸手丈量了一下,窗台宽约一米五,是她弯曲身体能横躺的长度,所以她一手撑着窗台,跳了上去。
血迹中没有脚印或手印,她不是自己跳上来的,或许是被人推上来,或者抱上来的。
面向内侧躺,她的身躯能完美贴合血痕,看来是这样。
那么接下来,墙上的擦痕……神野夏想了想,对齐娜说:“推我一下,别太用力。”
齐娜如言,神野夏借力从窗台向内滚落。如果当年的反舌鸟处在脱力状态,那么墙上的擦痕就是她被推落时留下的。
神野夏轻巧地扭了个身站好,没有砸到地下,这里灰可真是够大的。
至于血手印和爬痕,那也好解释,她当时都脱力了,肯定无法走路,大约是一路爬到门口才勉强撑着墙站直。
门口那一滩血迹又是什么情况?吐血了?
神野夏走到血迹前摸着下巴,这个高度,这个长度,这个滴溅状态,也不像啊。
思绪忽然转到那件长野青鹿高校的制服外套。
她后来去查过,制服是红黑相间的,即使浸满血也看不出来。
她迟疑地脱下外套,随手折叠两次,做出一个拧的动作——高度长度都差不多。
地上这一大滩血,都是她当年从那件校服外套里拧出来的。
齐娜倒抽了一口气,抬头和神野夏对视——顺序大概清楚了,当年有人把反舌鸟背到这里,放上窗台推进房间,反舌鸟在这间矮房里藏了很久,然后自己爬到门口再站起来,拧干外套上的血,去了烂尾楼。
为什么只有反舌鸟进了这间房?她当年在这间房里藏了多久?
从当年她身上那件外套来看,带她跑到这里的显然就是狛枝那智,但是外套已经烧没了,没有更多线索,无法证明。
狛枝那智和反舌鸟从来不相识,他救反舌鸟干什么?
矢野惠太在捂着鼻子喷洒破坏DNA的药剂,诸伏高明走过来似乎想对神野夏说些什么,被矢野惠太找准机会绊了一脚。
神野夏退后一步,远远地扶住诸伏高明,是但凡差一厘米就扶不住的那种远,矢野惠太不满地咋舌。
神野夏无视诸伏高明,窜到矢野惠太身边:“干什么啊?看他这么不顺眼,你俩又没仇。”
“谁说没仇?我看他弟弟更不顺眼,说不准哪天我找个没人看见的时候就把他弟弟篮子拆了。”矢野惠太粲然一笑,那张纯良温柔的脸上硬是展露出阴森来,“要不是森中派齐娜天天看着我,我非让长野集体吃席。”
“……说起来你怎么跑长野来了?不上班?老板终于被你打死了?”
“年假,老板爱批不批,不批我送他去税务局坐牢。”矢野惠太摆摆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长野,我不放心。”
“行,”神野夏叹了口气,“抓紧时间把长野这边弄完吧,我下个月还赶着和悠一结婚呢。”
诸伏高明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到这句话终于讶异出声:“你……要结婚了?”
“我结婚很奇怪吗?”神野夏挠挠头。
“不,我只是……”诸伏高明慌乱地摆手,他后退两步,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颓唐地苦笑,轻声说,“如果是你,我很难想象。”
“无论如何我都是人类,会正常地进行人类的社会行为,我当年敢喜欢敢信任现在也敢,毕竟后悔的又不是我。”神野夏耸耸肩,补了一句,“毕竟留下心理疾病的又不是我。”
大和敢助冲上来,他到现在还是无法适应从宫野夏到神野夏的变化,当年那个乖巧的小女孩到现在这个混账,他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一个人。他愤怒地说:“够了,这四年的折磨已经够人不人鬼不鬼,该道歉的该赔偿的我们都会做,但你不能……我们当年都是真心的……很喜欢你。”
“……说完了?”神野夏想了想,然后敷衍地对着他们三人一笑,“那谢谢你们的喜欢。”
她把外套穿回去,浅色的防风外套让她看起来年轻又活跃,和屋子里满地荧光并不相称,然后她把手插进兜里,径直从大门走了。
齐娜目瞪口呆,追着她跑出去。
矢野惠太把试剂瓶全部拧开,飞快地一洒,也追出去,把手搭在神野夏肩膀上,表情满足:“别说啊,让人高血压还是你在行。”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有道德感我又没有,所以我过得快乐多了。”神野夏打了个哈欠,“这附近哪里有咖啡店吗……”
正说着,神野夏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二分,呼叫人显示为伏见臣。
她有点意外,接起电话:“臣?你怎么还没睡?”
伏见臣深吸一口气:“我有些东西想给监督看,但我不信任警察,只给监督看。”
神野夏、齐娜、矢野惠太三个人面面相觑。
四年前,也就是伏见臣和狛枝那智刚刚上高校三年级的时候,很流行一个东西,叫时光宝盒。
就是把一些东西埋在地下,与朋友约定过五年十年再打开。当年伏见臣和狛枝那智也埋了这么一个宝盒,在伏见家院子里的树旁,伏见臣在电话里对神野夏说,那智在去世的前一晚挖出宝箱放进去了一些什么。
神野夏大半夜和伏见臣一起挖土,心情十分诧异:“你怎么不早告诉警察?”
“我没猜错的话,监督一直以来都是好学生吧。”伏见臣轻声说。
……不,她在日本根本没当过几天学生,要不是森中绑着她,她早就退学了。
伏见臣没等到回答,继续说:“当时我们两个是大家眼里最差的那种学生,成绩不好、顶撞老师、逃课、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