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此次下臣做得可好?”
“你最厉害!”她抱着彩球兴奋得原地欢跳,“郦将军能文尚武。”
南宫睿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没了笑容。
郦北辰越来越放肆了。
郦北臣见南宫睿盯着自己,为了以示尊敬,挑眉笑着回望。
族祭上,圣女赫连佩领其余侍神女跳完月神舞。漠南人纷纷跪在月神殿前祈福,祈愿秋来牛羊肥,来年牧草茂盛。就在月神殿打开殿门的一刻,前朝北辰郡王李未扬画的月神像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声“昭华,看!”
人群中,有人惊呼月神现世。
人群往外退了些,一齐跪了一地。她一身夏昌国旧时的坠珠长裙,一如百年前出现在草原上为各大族祈福的夏昌王之女。她回望神殿,莫名悲伤,望着画像,她隐隐觉得难过,一时间晃了神。
南宫睿此时才明白为何那年漠南使臣会追着文书暖喊“神女殿下”。望着跪了一地的漠南人,他不由心慌。羲和公主,身负“成王之兆”预言的人,而她肩负着七十二族与中原和平的使命,背井离乡,最后却是葬身火海。夏昌国两次替帝位,夏昌王其幼子在极寒之地熬过七年,最终从王叔手里夺回王位,最终接回羲和公主遗骸。多年后,大魏太子北辰郡王携未婚妻公孙暖暖出现在夏昌国时,也是如此场景。偏偏公孙暖暖幼时受过禹羲和照看,她们并非同一人。
文书暖见异族人民跪了一地,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耶律弥尔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这一夜起,燃灯日开始。月神殿的灯会燃上三天三夜,一刻都不灭,一如那夜谈论大晋的昭和郡主的声音,从昭和郡主到羲和公主,又从羲和公主到北辰郡王妃,相信来世的异族人把酒阔谈。这一夜,各族有了归属感。
天黑了,在文书暖的请求下,赫连淇带着她从赫连家的一处矮石山后的暗道进入了月神殿。历代出自赫连家的圣女都供奉在这里。
“这便是姐姐的长明灯。她病故而去,未作耶律妇,故此她的灯供在月神像下。若是已生儿育女,灯便只能供在两侧的灯塔中。”
文书暖燃了线香,悬于灯上的莲花架。“谢谢你救了睿哥哥。也谢谢你让他可以好好地去爱一个人,也能感受被爱。”
赫连淇听了她的话有些不明白。
“王妃您......”不怪她抢了王爷吗?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注定是要成为对方的爱人。
“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姐姐肯定是一位很美好的女子,否则他不会将她放在了心上。”
“您不爱王爷了吗?”
“我不如其他女子大度通透,我希望我爱的那个人也可以爱我。我还是没有办法去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共度一生。我找不到从前的睿哥哥了,他不见了,我也不再找了。放手了,于他是一种解脱,于我亦然。小时候,他养了一只兔子,后来死了,他哭得很伤心,几天都不好好吃饭。安顺便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回来,他却连夜拆了了兔子笼,让人把兔子送走。他不喜欢的人留在身边,也只是徒添他的烦恼。他认定是我害了你姐姐,到现在都不曾有过改变。”
“王妃你,我,你......”赫连淇见她云淡风轻,微微笑的样子,听着看着,心里愈加难受。
“他心里有你,信他,他会护你一辈子。而我不愿受他埋怨,我才不惯他的无理取闹,走得远远。娘亲告诉我一定要嫁一个自己爱和爱自己的人。择心悦之人悦己,嫁悦己者不输。求而不得是伤,但强求是悲。”
满殿灯火燃尽长夜,巨大的白色石像在烛火之下更神圣。它不似中原的敬奉的神明那般悲悯世人,反而多了几分纯真,或许是因为那个死在十七的少女,美好的样子堪比天上月、云中日,这才让民众甘愿以之作月神之相。许是夏昌王之威望让族人们对他的子女多了些尊敬。
“王妃,您像极了神女殿下。”
文书暖笑了笑:“天下相似之人多的人,只是我与她恰好相像罢了。”
......
南宫睿向南漠大王提出战马交易,漠南大王未立马应下,南宫睿同郦北辰回去静候佳音。
第二日早晨,耶律弥尔带人扛着东西来了青瓦院,燕如与安和还没来得及去喊文书暖,耶律弥尔就兴冲冲地闯了进去。
“昭华,这些都给你。”
她笑了笑,打趣道:“你这是抢劫了哪个商队?”
“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求亲要那个,那个。”他拍了拍脑袋,“聘礼。对王婶是这样说的。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取来。”
“我拒绝。”她继续编手里的红绳。
“为什么?”他着急地问。
“就拒绝啊。”
“我父王说了,只要大晋肯答应将你嫁给我,他立马就在战马交易的契约上签字盖上王印。”
她又笑了笑,带着几分不屑。
文书暖岂非不知耶律弥尔在族祭上的那声“昭和”不是无意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