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致方向骑去。
这辆凤凰牌自行车是昨晚江铮送来的。一大早他要开车,没办法送她去应聘。方晴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晚上九点多,小娟下班回来,看到门口停的自行车,羡慕得哇哇叫。
“姐,让铮哥教教潘子吧,潘子对我可不好了。”
方晴笑:“我看你潘子对你言听计从,咋不好了?”
“小事情而已,大事情他才不听我的。我想穿婚纱办婚礼,他死活不同意,说浪费钱,不如把那个钱给我买两件新衣服,根本不是一回事。还把你和铮哥结婚拿出来说,说你们俩都没办,就请客吃饭。”小娟噘着嘴,都能挂油壶。
“你想穿哪种婚纱?我有个朋友结婚穿的婚纱跟欧洲公主裙一样,蓬蓬的那种。”
“那种我也喜欢。”
小娟嗷地一嗓子扑过来抱住方晴,她最近就喜欢跟人讨论婚纱。小娟滔滔不绝地说,方成功转移话题。
方晴不想跟人说起她和江铮,怕说多错多。
他们俩是假结婚,当然要尽可能地把影响降到最低。方晴这边,要不是没办法偷拿出户口本,她连家人都不会告知,悄悄结,悄悄离;江铮那边,他的父母离异,各自另组家庭,都不愿意多拿钱给江铮办婚礼。她还记得江铮说一切从简,他的父母如释重负,本来板着脸,瞬间笑开花了,比川剧变脸还快。
去鞋厂面试的人排了整整两条街,方晴以为她来得早,没曾想有的人通宵排队。直到下午四点,才轮到方晴面试,她站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又累又饿。
坐在厂门口的工作人员忙了一天了,面如菜色,懒得开口,递给方晴一张简历单,点了点贴在桌上的样本,再往旁边一指,示意她去旁边写简历。
方晴写好简历,以为交给那个工作人员,被他鼓起眼睛一瞪,从上打量到下,像看傻子似的,用力往前一指,就再不搭理她了。
方晴觉得后面排队的人都在看她,她面上挂不住,拿着简历单赶紧走了。她跟着人流方向往前走,看别人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原来下一关是拿皮革,进车间试工。
车间里摆放着上百台缝纫机,方晴一进去就麻爪了,她不会踩缝纫机。她磨蹭了一会儿,看别人怎么操作缝纫机,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想。她觉得看会了,但一坐到缝纫机前,什么都忘了。旁边的缝纫机哒哒哒响个不停,她这边线都缠到一起了。
鞋厂不行,第二天她又面试了两家制衣厂,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倒是有家玩具厂要她,车间充斥着刺鼻的塑胶味,方晴待了不到十分钟,眼泪鼻涕唰唰地流。
这一片的工厂都跑遍了,没找到工作,方晴也累了。她想蒙头大睡一场,但生物钟已形成,准时在清晨把她叫醒。天还没亮,万籁俱静,最适合胡思乱想。
方晴躺在床上对她25岁的人生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总结,思来想去,总结成一句话:她没学历,也没一门技术。
想着想着,她又困了。回笼觉睡得扎实,再醒来时,小娟她们上班去了,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她起床洗漱,一开门,看见江铮坐在院门口。
“吃饭?”
方晴摇了摇头。她头发乱成鸡窝,眼角还有眼屎,穿着一条洗褪色的睡裙,要是在平时,她不会这样出门见人。但这会儿,她觉得无所谓了。
“工作还没找到,哪儿能天天下馆子。”方晴打开水龙头洗脸,好好搓了搓眼角。脸上有水,她闭着眼睛摸回房间,拿毛巾擦脸。
毕竟是女生宿舍,江铮不好随便进出,他站在门口:“有工作也不能天天下馆子。这物价一天一个样,都说去年金融危机的余波还没完,物价指不定涨成什么样。”
“报纸上不说香港金融危机对大陆影响不大吗?”
“嘿,报纸,一天一个说法。”
方晴的头发生的好,浓密,黑亮,要是有星探发掘,能去拍洗发水广告。就仗着天生条件好,她不怎么保养头发,随便抓了抓,用夹子夹起。
一回头,江铮还站在门口,像是预判到她的想法,江铮提起一个黑色袋子:“食堂的饭,我打的两人份。”
江铮从隔壁邻居家借来一个小方桌,支在门口,他从袋子里一样一样拿出来,鱼香肉丝、家常豆腐、油渣莲白,主食是三个大白馒头。
“今天饭太稀了,干饭不是干饭,稀饭不是稀饭,就没打饭。”
“肯定水放太多了。你们厂人多,师傅不好把控量。”方晴咬了一口馒头,差点把她噎过去。
按理说吃人嘴短,她不该挑三拣四,“这馒头太干了,被丢在撒哈拉十天十夜没喝水那么干。”
江铮被逗乐:“我以前在青岛当兵,那边的馒头好吃,回来之后,再也没吃过那种馒头。也不是,去年我们俩去看《甜蜜蜜》,你带了自己做的小馒头,好吃,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他一说《甜蜜蜜》,方晴就想起来了。她自己都舍不得买牛奶喝,为了做奶香小馒头,打了两块钱鲜牛奶,又买了炼乳,肯定好吃啊。
“我打算那天跟你坦白分房子的事,又怕你觉得我耍你,耽误你时间,想着吃人嘴短,用吃的堵你。”
她怕江铮情绪失控,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吵大闹,又隐约觉得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在回想起来,纯属多虑,要是江铮是控制不住情绪的人,她早撒丫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