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奇怪,为什么斯内普教授到现在都没给西里斯下毒。
西里斯·布莱克,果然还是个没心没肺的惹祸精。
“所以我很感谢詹姆。”停了一会,这位大大咧咧的惹祸精深情地说。“他总是会拉我一把。”
这是德拉科第一次看到西里斯露出如此神情。他曾是木然的、疲倦的、落魄的,也曾是懒散的、高傲的、不羁的。
但像现在这样,他展露出令人难得一见的温情模样,这令德拉科感到微微惊讶。
他和哈利的父亲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德拉科一边急匆匆赶往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领地,一边想着。
赫敏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手里拎着几只死雪貂,正在喂给那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那几只大鸟的颜色都不一样:深灰色、发亮的栗色,甚至是带粉红的沙毛色。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怕它们——海格把她教得很好。
巴克比克单独被拴在一旁。它伤得最重,海格把它隔开了,每天要对它进行特殊的治疗。德拉科慢慢走上前去,凝视着曾经伤害过他的这只动物,这次是它救了他。
德拉科决定表达对它的尊重,因为它值得。他对于那套流程记得无比熟悉:保持目光的接触,先对鹰头马身有翼兽行礼——这表明了你是出于善意的——然后等它们回礼。
他行了礼,优雅地抬头看着它橘黄色的眼睛,等待着它的反应。巴克比克看起来心情不错,它也优雅地对他行了个屈膝礼。
这算是一种与前世的和解吧。德拉科往巴克比克面前扔着死雪貂,心里想。
“做得不错,德拉科。”赫敏在一旁赞许地说,“我早告诉过你,对他鞠躬没这么难。”
“哈利呢?他怎么逃避劳动?”德拉科厌恶地看着手里一只还流着血的死雪貂,赶紧用指尖捏着把它扔出去。
“哦,他…他去见卢平教授了,我们听说卢平教授要辞职了。”赫敏惆怅地说,“他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感到很抱歉,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学校工作。”
德拉科没有作声。他心底是赞成的,因为不管卢平再怎么和善,他变成狼人后的凶残让人不敢领教。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在被狼人攻击的前一秒,有人会为他呼出狼嚎。
“我还没有谢谢你呢。”赫敏把手中的雪貂都给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喂完了。她拍拍手,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他们曾经在它旁边十指相扣。德拉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补充说,“我是指那天你冲出来护住我…真的很感谢你。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及时赶到的?”
“这个嘛…可能是凑巧。”德拉科心虚极了,他竭力不去看她指缝间闪过的银光。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那天你是去找我?”赫敏明亮的眼睛盯住他的眼睛。她依然会因为与他对视而心跳不止,可她必须要好好盯着他,以免遗漏掉他眼神中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情感变化。
“确实是…我有些担心你。”他继续扔着死雪貂,发现不管自己往哪里扔,巴克比克都能精准地叼走它。这工作倒是格外轻松。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在城堡里,而是在禁林?”赫敏在岩石上晃悠着腿,一派舒适惬意,嘴巴上却不饶人。
德拉科回头看着她。他承认自己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但他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保证知道以后绝不生气?”德拉科扔完最后一只雪貂,终于走到那块岩石上,在她旁边坐好。
她怀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对他点点头,“我向你保证。”
他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又扯过她的手,替她擦了一遍。她顾不上在意他的举动,只是用自己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直到所有事情做完,他再也没法拖延了。
“我得承认一件事。你的戒指上被我施了定位咒。这就是我那天能够那么快找到你的原因。我一开始只是担心你,你知道,小矮星彼得、摄魂怪,还有狼人什么的…”德拉科低下头,看着自己鞋尖。“我很羞愧,也不想多为自己辩解。我只想说一句,我以前从没用过,直到发现你不见了…”
“总之,这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情。”他红着耳朵,硬着头皮继续说:“如果你想要因此生我的气、责怪我、甚至再打我一拳,也是应当的。”
如果德拉科抬头看看她的话,也许会看到她的脸正在发红。她一开始是有些生气,可听到他说担心她,心里忽然又有点高兴。况且,他红着耳朵的样子也很可爱。
德拉科看了自己鞋尖很久,久到他忍不住想要抬头偷偷看她,才听到赫敏的回答。
“我…的确不喜欢别人监视我。”她缓慢地说,声音有一点羞涩,“不过我大概能了解你担心我的那份心情,因为我也同样担心着你。你愿意坦诚你的错误,我很高兴。”
她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生气。德拉科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神里洋溢着笑意:“我们可以取消这个咒语,施一个新的,那种互相能发信号的怎么样?既然我们每人都有一个戒指的话。”
德拉科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地。他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那些心虚与现在的轻松相对比,显得十分好笑。某一瞬间,他重新觉得自己像个幼稚的孩子。
“可以弄个互相发光的,指引方向用,甚至弄个可以传音的,你知道,就像你暑假用过的麻瓜电话一样。”赫敏观赏着指缝间的戒指,兴趣盎然地说,“不过,唯一的问题是,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样的魔咒。”
“喔,关于这一点,”他用温柔的灰色眼眸看着她,微笑了,“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