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无辜地瞧着她,表情莹润又水灵,对头顶上那些梗所造的孽一无所知。她感到尴尬至极。她甚至都不想与德拉科对视。他肯定在嘲笑她。
她愤愤不平地向茶几俯身,想把那该死的樱桃梗吐在那白瓷碟里——决心从此再也不提这个倒霉玩意儿——却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我试试。”德拉科轻声说,抚上她的后颈,突如其来地吻住她惊讶的唇。他并没有着急去找那樱桃梗,而是歪着头,试探性地轻啄她,像是在安慰她,熄灭她求而不得的火气。
她睁大眼睛看他,发现那双浅淡的眸子也在注意她,那是一片温柔的灰色。轻而易举地,她气愤的火焰被他眼中的湖光浇熄了。她忽然羞赧地意识到,自己的愤懑有些孩子气,他显然也并没有在嘲笑她。
德拉科敏感地注意到她嘴唇的放松。他开始进攻。没多久,她就被那片沾了一点樱桃渍的柔软唇瓣所俘获了。与其说是俘获,不如说是迷惑。他在迷惑她,导致她不由自主地吮吸,品尝唇瓣上樱桃渍的酸甜口味——这完美地中和掉了她嘴里难解的苦涩。
不能怪她主动。樱桃的味道…很诱人。赫敏在喘息中想。酸酸甜甜的口感令她无意识中变得贪婪,想去探索更多。
德拉科没预料到她的吮吸和舔舐,更没预料到赫敏竟然会试着进攻。想来,练习樱桃梗终归是有用的,他愉快地想。隐隐泛着苦涩的舌尖让他明白,她口中的草木汁液究竟是何种滋味。德拉科心中暗笑,决定花点心思去翻找那根樱桃梗,尽快结束她的痛苦。
对赫敏来说,这种翻找席卷了她的口腔。牙齿、牙龈、舌头,甚至敏感的上颚,都被那股樱桃味轻轻涂抹,变得又酸又甜、又酥又麻。这种颠覆性的味觉与触觉的双层冲击,让她心脏随呼吸停止,或者跳得更剧烈。她的世界正在天旋地转。那些樱桃梗逃脱了她的手心,零零散散地洒到沙发和地板上,她的手抓住他脊背处的衬衫,全然放弃抵抗,只希望自己的灵魂不要飘得无影无踪。
那根狡猾的樱桃梗——德拉科最终在舌根找到了它。他将这引起苦涩味道的罪魁祸首逮捕归案,以免她继续被欺负得眼泪汪汪。他偃旗息鼓、鸣金收兵,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吻她的冲动。
他首先要做件事。
这个吻在她兴致正浓的时候戛然而止。追踪樱桃梗的侦探放开了她,把胳膊肘搁在她身旁的沙发靠背上,好整以暇地托着脸看她。赫敏贴在沙发靠背上,转过头懵懵懂懂地看他,眼里水汪汪的。
他怎么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呢?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她那样晕乎,只是耳朵有些红而已。她迷糊地看着他,他的嘴唇还在动。
过了一小会儿,那根万恶的樱桃梗被拿出来,乖巧地躺在那白瓷碟里,被打出了一个漂亮的结。
樱桃梗的结。
原来长这样啊。
他竟真的会打樱桃梗的结。
“厉害。”赫敏情不自禁地赞叹。
德拉科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有几分自得,“有你一半功劳,是你先把它弄软的。”
“你早就练习过?”他对于这打结原理的总结性发言,使她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我早告诉过你,全霍格沃茨的人都在尝试——我也不例外。”德拉科说,声音里透着愉悦。
他才不会告诉她,自己在寝室里偷偷练了好几天呢。
德拉科承认,他打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早在他把那本书的名字告诉她起,他就隐隐期待着这件事发生。他特别想要对她炫耀自己的成果,又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觉得他无聊——在某些时候,赫敏·格兰杰过于拘谨和害羞了。她偶尔会表现出一副对浪漫过敏的样子,连他小小的调侃都会接不住。所以,唯一的办法是,让她自己对此感兴趣。
——只要找对方法,引诱赫敏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她是一只猎奇的猫,你撒一点小鱼干在她必经的路上,她就闻着味儿轻手轻脚地凑过来了。这小鱼干,有时是一本书的名字,有时则是煽风点火的几根樱桃梗。
“等等!我都不知道你还看这种书…”赫敏难以置信地说。这类火辣辣的言情小说,怎么看都和德拉科·马尔福这样的冷淡少年不搭调。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提,对书的内容并不了解。
“那可是让布雷斯大为光火的书,我当然要看个究竟。”德拉科耸耸肩,“那作者想象力挺丰富。”
赫敏在心中无声叹息。不,你比那作者的想象力丰富多了!那些吻…每一个都很棒…他好像挺无师自通的…说实话,过于熟练了…
“现在怎么办?再来一根樱桃梗试试吗?”他慢悠悠地说,冲她挑挑眉。
“不…绝不!”她结结巴巴地说,面上恢复了严肃神色,心里却在回味刚才的吻。
“那么,吃颗樱桃?”他托起盘子,怀着不怀好意的笑递到她面前。
“好吧…”她试图专心致志地盯着那盘樱桃,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与那樱桃到底谁更红一点。
一只蚂蚁从弥漫着暧昧气息的沙发下悄悄爬过。它满怀期待地围着那几根躺在地板上的樱桃梗转了一圈,注定要走向失望。触角的感知告诉它,这些绿色的细梗没什么吃头。
它不在意沙发上的少年少女是不是重新痴缠拥吻,而是专心致志顺着阁楼的木质地板缝一直向下钻,翻越三重彼此之间呈直角的墙壁,再穿过一条曲曲折折的木板缝隙,来到熙熙攘攘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售卖区的天花板,感受到不同楼层里寂静与喧闹之间的天壤之别。
蚂蚁闻到了一些食物的香气。它顺着天花板爬动到高耸的、挤挤挨挨的货架上的时候,西里斯·布莱克暂时恢复真身,在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些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