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姜水白出事,这孩子心里肯定不好过。
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死寂。
“那个……小辞,你手机关机了?”
陆辞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掏口袋,结果摸了一手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喑哑的嗓音说道:“……可能是掉了吧,我没注意。”
车子一路疾驰,窗外路过的风景像流水一样快速倒退,不给人捕捉的机会。
大约半小时左右,到达姜家。
停在了场地外的空地上,周围绿意盎然焕发生机。
这场丧事办得实在豪华,场地都是姜家自己的地盘,好大一块平坦空地用来停放前来吊唁的各家车辆,排列得整整齐齐。
陆辞予一眼就看到了宋裴璟的S级轿车,通体黑色,低调又奢华。
有些意外,但没有多想,冷着脸阔步走上台阶。
今日的风异常喧嚣,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
陆辞予的父母早些年离异,抚养权给了母亲,他也跟随母亲陆言姓陆。
父亲季淮从政,基本定居在北城工作,只有退休的季老爷子在江市养老。
母亲则是学术界大拿,离异后在江市认识了同为学术大佬的宋朝,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坠入爱河,不多久,宋朝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陆辞予的继父。
而宋朝正是宋裴璟的小叔。
过年过节,陆辞予和宋裴璟两人总要凑到一桌吃饭。
灵堂演奏的悲乐不知换了多少首。
姜奶奶难掩悲伤,站在姜水白的遗照前默默垂泪,她总是停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又忍不住哭起来。
刚刚姜水白的妈妈哭到晕厥,已经让人送下去休息了,姜父在一旁陪着。
而姜老爷子因为身体本就不好,昨天就送去医院休养。
老太太擦擦眼泪,这个场面她得撑起来,姜家人不能全倒下。
然而扭头就看见好看的年轻人顶着一头白毛走过来,裹着一身凌冽寒霜,眉眼如画。
她“哇”地一声彻底绷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辞……小辞你快去和姜姜说说话,说不定她听你的……能活过来……”
两双白皙修长的手同时伸出扶住姜奶奶的胳膊。
陆辞予愣了一下,抬眼就见宋裴璟那张清隽的面孔,忍不住皱了皱眉。
宋裴璟神色自然,同他打招呼,“小辞。”
陆辞予嘴角抽了抽,又看向垂泪的姜奶奶,碍于长辈在场,哪怕不情愿也臭着脸规规矩矩喊了一声“裴璟哥”。
其实他算哪门子的“哥”,两个人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都没有。
“好孩子,去和姜姜说说话吧。”姜奶奶缓过来些。
“……嗯,好。”
提到姜水白,陆辞予哽咽了一瞬,很快又将喉间的酸涩压下。
他上前两步,靠近女孩的遗像,定定站着,目光直直,照片里的人笑靥如花。
恣意又嚣张的白发男生垂下头,忍不住将脑袋埋得很低很低。
姜奶奶在一旁看着又泪目,拍着宋裴璟的手念叨着,“小辞他啊,虽然看着就脾气大,别人都以为他最烦姜姜,其实他才是黏人的那一个……姜姜的话,他最听……”
“……两个小孩常常闹别扭,姜姜就老跟我抱怨,陆辞予臭脾气,但其实她也可疼小辞了,小辞要闹,她就是头一号从犯……”
“小辞比我们姜姜小几个月呢,我们姜姜早就把他当亲人看了。”
她扭头看着宋裴璟,“小宋,你也是好的,是我们姜姜没福气。”
宋裴璟神色复杂,抬眸看了一眼这个没见过几面的未婚妻的遗像,遗憾道:“不,奶奶,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陶瓷碎裂的巨响,他们惊愕地抬起头!
哀悼的氛围被一下打破,原本安静垂首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啊——怎么了怎么了?”
“天呐,陶瓷摆件碎了!那个好贵的!”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姜家缺这点钱?我想问,谁干的?”
“那个白毛!不知道是谁,长得倒是挺帅。”
陆辞予冷冷地收回手,砸了昂贵的陶瓷摆件还不算完,他推倒供台,直直冲着摆放姜水白遗体的地方而去。
“他要干什么!”
“胆子也太大了吧,敢闹姜家的白事!不想活了!”
众人窸窸窣窣好奇地围观,一脸兴味,摆出来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他们不知道陆辞予和姜家的关系,也不认识陆辞予,陆辞予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念书,也不跟这一帮商圈界的人混,许多人看他都脸生。
偶有几个人脉广得要死的曾经在季家见过他一两回,出来指点稀里糊涂的人群。
“这白毛,季家的!”
“哪个季家?”
“啧,还能是哪个季家?!江市能有几个季家!”
说话的人瞬间噤声了,江市季家不就那一个呗。季家老爷子虽然从位置上退休下来了,但是人脉还在,他带出来的人可都还在位置上坐着呢,更何况还有一个在北城掌权的儿子,有多少人办事绕不过季家,送礼的一茬接一茬,但季老爷子刚正不阿,多数都吃了闭门羹。
是听说过季家在江市有一个孙子,但是见过的人不多。
恐怕他们知道了,送礼可就得薅着小的送了。
但是,季家的宝贝孙子干嘛来闹姜家的丧事?
他们看见守在一侧的黑衣保镖一动也不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