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这件事,到底陈知府也不是正主,要是真没有示意身边的人,也最多是私德不修,立身不正。 还有挽回的余地的。 陆世宁数着手指头,还等着他的话,这到底该怎么说,还是要看他的。 “陆大人是个正直的人,我也算是看明白了。” “陆大人今夜还肯听我的话,想必心里是有主意的,不如,再跟我多讲讲?” 已经是过了好几刻的功夫,十焉和四以还守在外面。 陆世宁见着这书房内的烛火有些暗了,起身去多点了几盏烛火。 “陈大人,你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想必也是苦苦经营了一番。若说以往的寒窗苦读,那都是陈大人曾经付出过的,如今得入仕为官,便是对陈大人过往付出的回报。” “如今,要想保全什么富贵荣耀,难道也不该舍弃点什么吗?” 陆世宁端了一盏油灯,坐回了位置上。 “陈大人若是想保全什么,就要想想能豁出去什么?” “豁出去?” “眼下,是已经没有两全的法子了,只能像猴子捞月一般,看看尽力一捞,还能抓住些什么?” “要是再犹豫些,也未可知这案子能闹到什么地步,说不得,下手就晚了。” 陆世宁已经是费了很多的精神,已经想回去歇息了,见着这陈大人的脸色是变了许多,想他也是听懂了些。 “陈大人,仕途得顺,既是托了自己的努力,也还要靠家族的鼎盛。” “若是现在就已经没处置好自己的家宅,别说往后了,就是眼下的困境都解不了。” “世宁话已经说到这般地步了,希望陈大人能真的明白。” “十焉,送送陈大人。太晚了,该歇了。” 陆世宁起身出屋去,已经是要送客了。 十焉已经挑了灯,要来送陈大人回去。 等着他没了身影,四以在陆世宁身边又问了问,刚刚为什么要这般提点他,反正这案子上报了去,这陈大人多半是保不住了。 陆世宁浅笑了几声,还是觉得四以不太懂这里面的人情。 “陈大人在这里做到了知府的位置,自然是家族里有些许势力的。拔掉一颗大树可没那么容易,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说定了的。” “我们还要在这里做官任职,我那样说,不仅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陆世宁坐回了屋内的书案前,看了看这折子,才写了两行字,这陈大人就来了。 “做事留三分余地,自然是给了大家一条活路。” “那大人,这案子还审吗?” “审啊,当然要审,怎么不审?” “只是,这最终的结果,也不都是我们说了算的。” “去端热水来吧,我想洗脸休息了。” “是。” 刚刚多点了两盏烛火,陆世宁已经是累了,脸上的一阵疲累都能被烛火照个清楚。 陆世宁想起他曾经十二岁中了秀才之后,陆父就开始慢慢教他做官上的一些道理。 水至清则无鱼,不能把人逼得太狠,否则容易被反噬。 稍稍的松一松手,大家都能有活路。 可是这最要紧的,陆父说的却是,入了仕途,一定要约束好自己,约束好自己的欲望。 否则,墙倒楼塌,都只在一瞬间,自己多年的苦苦经营,不能轻易的毁在自己的手里。 还要防着自家的后院起火,这把火要是烧起来了,也可以将仕途前程烧个干净。 陆世宁是想到了汴京里头的人,希望宋南锦和陆世微能过上个清净的日子,他也就放心了。 想了想这是要临近了立冬,这个月的书信陆世宁还没写,本想今夜就提笔,但陆世宁想了想,眼下还是先将案子审完,要不然,容易被人拿住把柄。 还有时日,陆世宁想着还是过几日再说。 这屋内没烧多少炭,是觉得冷了些。 陆世宁披了外袍,就是要去睡了。 九月的时日里,晚上也容易起霜,白白的绕在树枝头,也是容易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