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她的目光里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李明月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时,谢长风开口轻声问道:“李姑娘,你可想回家?”
回家,出宫。
自然想的。
李明月望着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长风垂下眼帘,没有再问,复又抬起,温声道:“那……新年祝李姑娘得偿所愿。”
李明月含笑道:“新年祝世子事事如意。”
谢长风抬手请她先走,李明月会意,转身便要离开。
将要出门之际,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呼唤。
“明月……”
“?”李明月回过头去。
谢长风站在原地望着她,他的目光那么专注又温情,面对她疑惑的眼神,他没有移开视线,唇角微弯,声音轻柔地说:
“天冷路滑,你慢些走。”
李明月的手指猛地一紧,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胡乱应了,逃一般的出了门。
等到她的背影早已望不见了,谢长风在原地站了许久,忽闻门外传来人声,一群贵族青年结伴而来,两相遇上,互相见礼。
其中一位熟识谢长风的青年问道:“我们来给家中女眷折枝梅花,世子也是吗?”
谢长风抬头看向开在枝头的一朵红梅,端丽明秀,令人心折,可他却不敢伸手攀折,只愿这花儿年年肆意绽放,若能叫他看上几眼,便也心满意足了。
谢长风对着来人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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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皇帝回去后宫参加家宴,前面的朝臣家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清漪园观景湖上的一座水榭里,几个纨绔子弟凑在一起饮酒作乐。
水榭里放置了火盆,十分暖和,几人喝酒渐渐上头,说出口的话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其中一个穿着蓝衣的男人开口道:“你们可记得太后身边的李姑娘?等过了年,我想让她入府做个妾侍。”
有人疑惑道:“你看上她?论容貌不过平平,论权势,李家不过是平民百姓,她兄长也只是个太医而已,就算如今她得了太后的宠幸,终究是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
蓝衣男人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你们懂什么?这李姑娘可是个财神爷,最近贵妇圈子里时兴的美容养颜方子听说都是她弄出来的玩意,娶回去当个妾侍,还是值当的。”
又有人给他泼凉水,说:“你管太后娘娘要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蓝衣男人嘴角一撇,不屑道:“笑话,她一介平头百姓,能嫁进我家当个妾侍就是大造化了,哪里会有不乐意的?她自己乐意,太后娘娘还能不放人?”
众人闻言哄笑出声。
就在这时,突然水榭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旁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面貌,只听“砰”的一声,蓝衣男人已经被来人一脚踹飞,由于力道过强,男人直接撞开了水榭的窗户,“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众人刚要叱责,等到看清来人是脸色冰寒的谢长风,要出口的脏话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屋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外面的蓝衣男人挣扎着扑腾出湖面,浑身湿透,狼狈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数九寒天,湖水冰冷刺骨,湖面上还浮着一层冰碴,别说这些身虚体弱的纨绔了,哪怕一个身强体壮之人掉进湖里,也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男人在湖中浮浮沉沉,看得人心惊胆战,可面对一身肃杀之气的谢长风,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谢长风早年间一直随父兄驻守边疆,战功赫赫,威名在外,哪里是他们这些靠着家世混吃等死的纨绔可比的?
眼见男人渐渐挣扎无力,他们也担心真出了事谁也落不了好,其中一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求情道:“看在长辈的交情上,请世子高抬贵手!”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是啊,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请世子高抬贵手!”
谢长风双眼微眯,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阴寒冷酷:“天子脚下,污言秽语,不敬太后,死不足惜!”
冬夜的寒风,从敞开的大门和窗户吹进来,众人被这冷风一吹,猛地打了个寒颤,他们看着谢长风冰冷无情的脸,又听着外面男人渐渐弱下去的呼救声,只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霎时酒醒了个彻底,浑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他敢!他真的敢!
被他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哪怕人真的死了,他只要说一句“失足落水”,皇帝恐怕都不会过问一句,甚至于还会问责其家族,管教不严之罪。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彼此之间的差距。
等到谢长风甩袖离开,众人觉得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有人七手八脚的把在湖里折腾得奄奄一息的男人救上岸来,可看样子却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瑟瑟发抖的目光中体会到了同样的想法——
蓝衣男人是醉酒后失足落水的,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认怂得非常快,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傻子,趋利避害是本能。
自从听到那些混人在背后议论李明月,谢长风便知道事情刻不容缓,过了年,他特意找了个机会觐见太后,把自己的意思和她透露了。
太后出身定北侯府,她望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可堪大任的男子汉了。
她眉头微蹙,着实不明白这些孩子的想法,“她是个好孩子,哀家自然不会作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