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龙虎寨的寨主印信,历代相传。”
“怎么会到你的手上?”
“十三年前,山寨被围攻,老寨主被一把尖刀刺中要害,逃到树林里,正好撞上了我,他把这样东西交在我手里,说等他后人东山再起,我便将这东西转交,谁知官兵对山寨赶尽杀绝,我逃得远远的,东西便一直在我手里。”
这青玉似乎没什么可问的了,稍停片刻,云橙听得莫清歌又问:“其中一把刀的刀背上,刻有青牛两个小字,青牛是你的小名?”
陆大勇立刻否认:“不是。”
云橙吃惊,原来刀背上还有字呢。
这可是绝佳的线索。
莫清歌果然立刻追问:“叫青牛的这个人,你自然是认识的了?”
陆大勇仿佛很吃惊:“自然认识,李大人不就是李青牛吗?啊……对,他早就改了个名字,叫李承恩了。”
什么什么?
云橙大吃一惊。
本以为刀子是真凶的,谁想到是死者的。
难道是死者自己捅死了自己,然后在自己的身体上又割了二十多刀?
莫清歌仿佛也吃惊不小,停了片刻,冷笑一声:“李大人是官,你是匪,你倒诬赖他偷你的东西?”
陆大勇居然也冷笑,笑得比莫清歌还大声:“什么李大人,什么官,他跟我一样,当年都是龙虎寨的盗匪。”
整个屋子瞬间静下来,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在李府中见识了李家钟鸣鼎食的勋贵气派,此刻听到一个身披枷锁、血肉模糊的粗豪盗匪言之凿凿地说,那李大人,原本跟他是一样的人,云橙禁不住怀疑他是疯了,要不就是自己疯了。
她觉得下一步就该像看戏听书那样,听到一声惊堂木,堂上大老爷一声断喝:“大胆狂徒,竟敢攀诬上官?”
锦衣卫的诏狱看来是没有惊堂木,莫清歌也不愧是个石头打就的心肠,依旧是波澜不惊,甚至还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既然如此,你且细细讲来,李大人怎么就是龙虎寨的盗匪了。”
那陆大勇倒也不客气,开口讲得唾沫横飞。
十三年前,陆大勇二十五岁,是龙虎寨的四大金刚之首。
居其下的第二大金刚,就是现在的李承恩李大人,当年叫李青牛。
李青牛在山寨地位比他高,因为他除了是四大金刚之一,同时还是寨主的女婿。
当时的十万大山,山高路险,蛮族盘踞,有诸多大小山寨。
山民们平日里也种田采药,遇到有商旅财货路过,纠合在一起杀人剪径,在外面的人看来是强盗行径,在山民们自己,却人人习以为常,不当成一回事。
其他的山寨首领和帮众,多是当地山民部族,唯独龙虎寨是汉人坐镇,成为了当地汉人的靠山。
龙虎寨的首领姓梅。当地山民也说不清楚,是梅家哪一代先祖,又因为什么样的机缘,来到此处占山落脚,只知道这梅家人代代识文断字,富有韬略,十分懂得处理与其他山寨的关系,声望越来越高,到了陆大勇做四大金刚的时候,龙虎寨已经成为各大山寨之首。
梅老寨主性情温和,知人善用,四大金刚各有各的本领和性情,互相之间并不亲近,对梅老寨主却都服气敬重。
本来日子过的好好,忽然有一日,祸从天降,李青牛下山之际,被官府衙门抓了去,扬言三日之后斩首示众。
事发突然,梅老寨主倒也没有失去冷静,找来其他几大金刚商议,平日里官府得到各大山寨的好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这是怎么了?
赶紧派人去摸情况,很快得到衙门的线报,原来是清风寨的新任寨主,买通了衙门的官长,做下了此事。
清风寨是第二大寨,属于当地部族所有,与梅老寨主惺惺相惜的老一代寨主刚刚下世,新任寨主是他的儿子昆布,年轻气盛、性情素来有些莽撞狂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能狂妄到这个地步,直接对龙虎寨下手。
四大金刚之中,只有李青牛识文断字,最得梅老寨主喜爱,将女儿秋娘许配了他,等于是龙虎寨的第三号人物。
依着梅家少寨主跟陆大勇的火爆性子,立刻要领兵出去,先去劫狱,再与清风寨拼个死活,却被梅老寨主拦住。
他身为山寨大当家,一心顾全大局,不欲多伤人命,因此派人去找昆布和谈。
昆布那方倒也接受了和谈条件,双方重新划定了势力范围,约定三日后放李青牛出狱,龙虎寨暂时以忍让换来了和平。
可惜,这是个骗局。
第三天深夜,人人都在熟睡之中,龙虎寨被突袭,被血洗。
不论老幼妇孺,一律斩尽杀绝。
流到山脚下的河水都被染成红色,血腥气三天不散。
陆大勇从自己的屋内惊醒,一路拼杀,在树林中撞见老寨主已经被刺,奄奄一息,将掌门印信交在他手。
陆大勇接过老寨主递过来的掌门印信,刚揣在怀内,背后中了一支羽毛箭,逃入山洞中昏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陆大勇生性悍勇,自己找到草药嚼碎,拔箭,裹了伤口,抄小路下了山。
他见到早一日被捕的李青牛跟几个部下,被砍了脑袋,尸体挂在城墙上。
他见到清风寨的人马,伙同官府的人,在搜捕龙虎寨的人马和家眷,找到了,一律打为乱党余孽治罪。
他的老婆儿子因为回村里娘家探亲,躲过了血洗山寨那一劫,如今一家三口都是死里逃生,只能继续逃,逃得越远越好。
他远远地找到一个偏僻小山村,隐姓埋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