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呀,这是奴婢亲手培养的,有人要还没给呢。”
“是吗。”越裳声音轻了几分,转而看向衡玉:“只有一株,未免太过孤单可怜了。”
“美人可喜欢?殿中有一处花圃,不如奴婢都种上绣球花?”
衡玉问。
“好。”
越裳往后倚靠,缓缓阖眼。
衡玉见美人一脸疲色,顿了顿,轻轻抬手,指尖触上她太阳穴的那一刻,衡玉明显感受到越裳剧烈颤抖了一下。
她指尖回缩一下,随即故作不知,轻轻揉按。
不过片刻,衡玉便能感受到美人呼吸逐渐平稳。
她转身取出毯子盖在美人身上,随后关上了寝殿的门。
......
入夜。
衡玉夏宜秋沉等人自信满满,皇上必定会宣她们家美人侍寝。
可惜左等右等,也不见敬事房的人来。
她们面色逐渐难看,面面相觑,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寝殿内传来声响,衡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敲了敲门:“美人,您起了么?”
越裳撑着身子起来,随意理了理长发,唤道:“进来吧。”
衡玉端着洗漱用的水,低着头走进寝殿。
“什么时辰了?”越裳看了眼抹黑的天色,问。
衡玉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有些犹豫道:“现在估摸着,已经翻完牌子了。”
而瑶琴殿还没动静。
这意味着她极可能一下从天堂掉进地狱。
衡玉有些心慌,可却见主子一片淡然,慢慢地,竟也安静了下来。
“美人——”夏宜高喊着进寝殿,声线却不见喜色。
越裳眉头轻蹙,衡玉连忙回头,瞪了眼擅自闯入寝殿的夏宜。
夏宜往后缩了缩,压低声音:“敬事房的来了。”
越裳闭着眼,任由衡玉为自己擦脸:“嗯?”
衡玉的余光也注意着她。
夏宜弱弱道:“听敬事房的小太监说,晚膳时胡贵妃吃坏了肚子,又犯了腿疾,皇上去看望她,今夜便宿在灵犀宫了。”
并不让人意外。
胡贵妃不仅是在向她,也是在向后宫中的所有宫妃强调,皇上有多在乎她。
越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只是今日见胡念娇一面,提起魏修时,她眼中并没有过多爱意,该说分毫没有。
有的只有野心。
越裳蓦地扯唇笑了笑,笑魏修最宠爱的妃子,对他似乎没有一点感情。
衡玉夏宜二人没有错过她这个笑容,都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无事,便该做什么做什么吧。”越裳没有解释,敛起笑容,朝衡玉淡淡道:“本主进宫时代了一行囊,将里面的药包拿过来。”
“是。”衡玉屈膝应道,捧着用过的水便出去。
夏宜侧身让开衡玉,看她离开,忍了又忍,终于出声:“美人不急吗?”
越裳垂着眸,摘下一颗提子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透明的汁液便溢出了唇缝:“本主只是美人,是皇上的妃子,怎能去干涉皇上宿在哪宫?”
这话说得酸,任谁都会觉得越裳是吃醋。
可夏宜挠着头,总觉越裳只是话酸,语气却淡淡,让她感觉奇怪,可具体哪儿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夏宜总觉,皇上将美人从那吃人的地方救出来,应该会对皇上情根深种才是。
可她跟了越裳一日,不仅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情根深种,反而感觉到越裳从头到脚写满了——麻木。
麻木与厌烦,甚至恨。
反应过来时,夏宜只觉不可置信。
不论是皇上赐封赏赐,还是贵妃发难,越裳的表现总是麻木冷漠。
夏宜头皮发麻,不自觉左右看了看。
她麻木得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仿佛她的灵魂正悬在一般,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
冷眼看着‘越裳’。
夏宜连忙出声告退。
转身与满眼奇怪的衡玉擦肩而过。
也许是将此处圈为了自己的领地,几位婢女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越裳太过放松,竟泄露了些许情绪。
衡玉手中提着几包药材,一进寝殿,药材的苦香便盖过了满室的软香,其中夹杂着些许凉意。
“美人,取来了。”
越裳颔首,亲自接过药材,携着衡玉进了瑶琴殿的小厨房。
瑶琴殿虽是偏殿,却可与主宫比拟,越裳的入住还是魏修亲口所赐,今夜本该她侍寝,并将这份风光延续。
结果却被截胡。
这不仅是截胡,更是把越裳原本先别人许多的起点狠狠往后拉了一大截,只怕很快,明天就会开始传越裳的笑话了。
衡玉心中都有些窝火,可越裳却一片淡淡,让衡玉在一旁站着,自己挽起衣袖烧柴倒水。
不论多忙,越裳都喜欢自己熬药。
只有自己熬,才能更好的掌握火候。
毕竟火候过了或少了,这药可就不一定是她现在想要的药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