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林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捉。 秦国的细作是不可能对自己出手的,苻坚现在正需要晋国停兵,他好有时间来处理姚苌和慕容冲,这一次行动只能是晋军内部人所为。停兵三月有余,众人的不安和躁动都已经达到了临界值,自己突然回来就是一个突破口。 而且秦国有细作派过来,秦宫说不定也有晋国的细作。 此时,小小的屋子里刀光剑影,林淼一边躲闪一边呼救,只是没人回应,这白天像个石像一动不动的兵士,现在居然一个也叫不出来。谁授意的这一次刺杀,她心里有数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了。 灯烛倒在地上,林淼一个翻身捡了起来,就朝床上扔。灯油瞬间沁入了棉被之中,铜盆之中的点点火星瞬间就燃了起来。火苗吞噬着床帏,林淼看着迅速燃起来的火,要是外面的人不出手,自己就给他们来一个火烧连营,进这小院的时候她就勘察过了,这一片房区,里里外外全是将士们的营房,冬季天干,丁点儿火星都能让整个丰阳烧起来。 看谁先弄死谁! 站在火里的人丝毫不慌乱,借着火光,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又抬头看着对面的黑衣人,从容不迫。 火才刚燃起来,还没有烧到房梁,外面的人见了火光就坐不住了。 陶延寿绝不能是因为一场失火丢了性命,他只能死在秦国的细作手上。 噼里啪啦的火声混着门外人的呼救声,一盆盆凉水倒在蹿着火苗的门窗之上,最后留下干裂的黑色木头。 被火熏到眼睛的林淼半睁着走了出来,模糊之中她循着记忆自顾自坐到了院子中的石桌子之上,胸有成竹,听着悦耳的火声。 这个天的石凳甚是冻屁股。 丰阳是晋国最边缘的城市,这里的兵士是第一道防线。训练有素,人人各司其职,行动高效。而在她这院子里的人又最是忠心耿耿,做起事来就更为可靠了。 林淼受了伤,天还微亮的时候,军医就被人提了过来。 “陶将军身上的都是些小伤,养个十天半月就差不多了。不过……” 老军医欲言又止,但看着谢玄阴沉的脸色,又继续说:“不过陶将军的眼睛昨夜被火燎着了,今晨视物就有些困难了,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可能会出现目不视物,刺痛难忍的情况。我先给将军开些清火的药,将军先用着。” 听见军医这话,林淼尝试着睁开眼睛,确实有些痛痒之感,昨天晚上的时候她的眼睛被火烟给熏着了,看东西有些模糊,本以为缓缓就好了,现在却越来越严重了。 “那大概要多久才能好?” 老军医回答:“若是安心静养,最多不过三月,丰阳风沙大,利眼的药材又不足,将军等回了建康,养伤也会快上很多。” 本是一场打赢了的仗,怎么现在自己还越来越被人牵制了。 “多谢先生了。” 军医走了,看不清眼前场景的林淼更加没有安全感,黑暗之中五颜六色的细小色块组成了她眼前的世界,其实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她的眼睛实在刺痛得很,还是闭上好一些。 小院被火烧了个大半,谢玄又另外着人给她安排了住处,问了一嘴为什么起火,没说什么就继续处理他的军务去了。如今是谢玄在全权管理着丰阳的大小事务,北府军日常操练的声音整齐划一。昨天夜里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谢玄什么也没说。 离开晋国这么久,也不知道这边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她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 未到午时,这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院子门口。来人似乎是慌张至极,拨开守卫就要进门,不过没有谢玄的命令,这小院不能擅进。 “还不滚开!” 这人的声音中满是怒气,一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林淼侧着身子,竖起了耳朵,“谢丞相让我到此护送陶将军回京,北府军现在是要造反吗!” 是魏兴来的人。 为什么到的如此快? 林淼踉跄着,这该死的,居然连个拐杖也不给吗? 突然,外面的声音消失了,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连一直肆虐的狂风现在都温顺起来,不再狂啸了。院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走进来一个穿铠甲的人,急促的脚步声,肩甲和胸甲在相互击打,脚步突然由慢变快,可快到她跟前的时候却突然又变得慎重起来。 “林淼……” 一步之遥的地方,这人喊着她的名字,尼山上熟悉的少年声音,林淼突然觉得喉头发痒。回到晋国有两日了,无论是见着谢玄,还是回到丰阳,又或者是破了某些人的妄想,都不如现在面前这人给她的安全感大。 回到晋国,见她想要见的人,做她还没做完的事。 紧闭着的双眼瞬间就落下泪珠,“文才兄……你怎么来了。” 此刻,马文才看着在秦国受苦三月有余的人终于回来,心也落地了。 “我来了,没事了。”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失火?” 马文才上前搀扶住林淼,朝着屋里走。 “失火是小事,这晋军营里有人要我的命才是大事,文才兄,我离开晋国太久,你跟我说说,晋国真的不准备攻打秦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