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沈岁晚便让寻茶去典膳司预备些炖汤,换了衣裳还不等出门,就听福传过来道圣旨到了。 沈岁晚眉心一皱:“圣旨?” 正殿,殿外的秋牡丹提前绽开,瞧着清香绚丽,倒是正殿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长全捏着个圣旨,在殿中讪讪一笑。 沈律靠坐在椅上,手上捏着个白玉瓷的茶盏把玩,面色沉冷,有些压迫。 下面坐着沈律的四位近侍,竟是一应到齐了。 重桂左看又看,到底是圣上身边的太监,出声道:“长全公公快些入座......” “叮当——” 沈律手上的白玉瓷发出悦耳的声响,在静寂的殿中有些略显突兀。 长全眼睛一眨,“......无事无事,奴才站着便好。” 早知今日圣上有旨意,他就该多告假两日,今儿才上值就接了这个差,眼睛悄悄看一眼靠坐着的男子。 玉冠精贵,人也是金尊玉贵的压迫,你说,今日让这位睚眦必报的主吃了亏,后来不知怎么补上呢。 殿外传来细微的环佩轻响,听着宫侍道“夫人小心台阶”,长全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忙往外头看去。 片刻后,总算瞧见一身月魄色襦裙的沈岁晚,正袅袅走来。 沈岁晚见沈律在殿中,眼带笑意的唤了一声:“殿下。” 瞧着她这讨喜的模样,沈律面色缓和了些微,“嗯”了一声应声。 长全等不及,只想宣了圣旨,快些离开东宫。 沈岁晚跪地听旨,在听见“升奉仪为昭训”几字,愣神一瞬,旋即有些不确定看了眼座上的沈律,谁料沈律面色不明,在长全的催促下,沈岁晚轻手接过。 九品奉仪,直接越到了七品昭训,实在匪夷所思,甚至让沈岁晚有些惶恐不安。 长全见沈岁晚接了旨,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腆着脸说了好几句客气话,马不停蹄的告退。 福岚上前虚虚扶着沈岁晚起身,沈岁晚看了眼殿中静寂的模样,倍感不寻常,轻声问道:“殿下,怎的这般突然......” 几瞬也无人开口,重桂张口方要说话,就听沈律声音浅淡,“只是晋了位份,一会儿让重桂给你挑些物件送去。” “......殿下,妾身不是这” “诶!奴才领命。”重桂忙出声打断,看了眼气氛依旧凝重的殿厅,忙带着沈岁晚出去了。 萧宿惯来带笑的面上也冷下来,不轻不重的搁盏,发出不可忽略的响声,瞧着不见多消气,“殿下,圣上这!” 袁回延道:“殿下此次去蓟洲奔波劳累月余,临了是为张家做了嫁衣!” 早先沈律带着的几位工部官员,按照圣上的意思,三皇子党也有,中立派也有。 蓟洲百姓自古是靠着田地农桑吃饭,即便天旱也只想种些饱腹食粮,陡然让人扭转经商谋生,也实为不易。 大胜的长绒棉耐寒,转稻作为长绒棉,再加往来通商,亦可长久的解蓟洲之困。 谁料到了陈书上奏时,久在定都的三皇子沈徇先一步奏疏陈表解决之策,于何县何村如何做都说 得详细至极,这显然是与跟着沈律的那些官员暗自通了气。 还想谁有这般大的胆子,敢让抢了太子的职差。原来是高位上的人给的胆子,圣上为了安抚太子,将妾室晋了位份,又自觉沈岁晚出身低微,只晋位不封赏。 但也接着封上了工部几位官员,将沈律工部的人职权架空,如此太子殿下被圣上和三皇子摆了一道,做了吃力不讨好的冤大头。 自古哪有妾室代替受封的道理,这分明是圣上要给东宫煞面子。 何入暮出声道:“近来圣上那边有意偏宠三皇子,怕是为制衡东宫,前年三殿下纳了勇毅伯府的姑娘为侧妃,礼部已然有了助力。只怕是圣上有让三殿下同姜家结亲的念头。” 沈律轻笑一声,声音冷凉如冰,“姜太师自会则明主从之。” 何入暮吸了一口气,方要开口又顿住,他方才的意思是,让殿下招纳东宫妃妾。 这三殿下虽权势不及殿下,姻亲之力却不容小觑。 殿下的后殿,现下就一出声低微的奉仪夫人,不,现下是昭训夫人了。毫无任何根基,还能让圣上作为筏子,借由封赏。 若是有个娘家强厚的大臣之女,圣上也不敢这般冒进越级封赏,说实在了,也是只当沈岁晚无任何强厚的娘家,便是在高位也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