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并不想逼着孩子做什么,更不想她莫名其妙多个爸爸,现在“叔叔”这个身份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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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下午,江任舟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真有这么忙?过年期间都不着家,你爸这几天都气着呢。去年过年你就不着家,今年还不着家?是你有这么忙还是芝芝又出去了?”
江任舟那时候正坐在自己家书房里看案子材料,才从缪芝懿家回来不久,他还特地因为之前在幼儿园门口吓到安安那件事跟保姆道了歉。
保姆是个很和善的人,想起那事,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还特地给他塞了两个从老家带来的橘子。
安安很喜欢这个保姆,还拉着保姆给江任舟做介绍,说得有模有样,听得江任舟心底都柔柔的。
严格来说,整个过年期间,他的心情都很好,只是现在这样的好心情短暂地被他母亲的连串提问打断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晚上去爸妈家吃个饭,就当打个照面。
他刚拎着礼物进门,父母的责备就跟上来了。
“你看看你,以前还知道要回家,现在不给你打电话就不着家了是吧?妙妙人呢,出去了?还是不想过来?我最近看新闻,说她在江城接了个任务?但那不是明天才开始吗,她明天早点去不是一样的?就喜欢提前。”
江任舟现在确信自己没什么好心情了,没正面回答关于缪芝懿的问题,放下礼物之后还寒暄了几句,随后淡然地去餐桌边吃饭。
父亲的脸色并不好,但总归给孩子留了点面子,先问了几句他的身体情况,随后拉着妻子过来吃饭。
明天就复工了,江任舟的事情自然不少,光是吃饭这短短十几分钟都有源源不断的消息发来。
他不喜欢在吃饭的过程中忙工作,干脆一并无视,安心陪父母吃晚饭。
钟点工也难得看江任舟回来一次,接连给他准备了好些吃的,恨不得他别放下筷子。
吃过晚饭,江任舟把空间留给爸妈,端着pad坐在客厅沙发上,开始安安静静地处理工作。
这段时间是假期,他以前并没有什么假期不假期的概念,但这阵子他每天去陪安安,积压下来的工作不少,他打算先把那些比较零碎的处理完,明天复工了再去忙那些复杂一些的。
父亲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这段时间和芝芝怎么样?怎么老是不见人?最近在忙什么呢?”
说实在的,江任舟现在光是听到父亲主动提起缪芝懿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实在跨不过那道坎,还同时回想起了缪芝懿那天满是嘲讽的笑容。
她怎么从来不在自己的事情上示弱呢?
“爸,我有点事想问你,去书房聊吧。”
那时候他妈妈还没吃完饭,就这么茫然地看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透过玻璃柜门,看到书柜上那一排排整齐排列摆放的工作笔记,江任舟的心情相当复杂。
再回想一下那次他看到的笔记内容,还有这几天和安安待在一起时的快乐,二者的对比堪称讽刺。
“怎么了,想问我什么?”
“之前我们谈到了当年蔚城那场车祸,就是丈夫出轨,和婚外情对象一同外出的时候车子自燃那件事。”江任舟顿了顿。“你现在还记得多少细节?我要的不是真相,是细节。”
“那件案子的细节?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改造车子的人是那个小三的的亲爹,但是原配妻子脱不开关系,因为给不出具体的不在场证明,法院不排除协同作案的可能性。”
“原配当时无法给自己的律师提供证据,也没有在庭上给出有力辩解,所以当时作为审判长的你,就认定她确实在案发当时在场,或者直接参与了车子的恶性改造?”
长辈顿时咂嘴:“话不是这么说的。法律是法律,我们要按照法律规定来办事,你说对不对?难道你在和你的客户聊天的时候,你会允许他们提供证据的过程中动用人情?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既然原配确实不在场,那为什么不敢说?是在担心还是在害怕?问题是,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怕被小三报复的话,警察干什么的?我们干什么的?”
“但是原配最后用死来自证清白了。”
“她认为的清白,难道就一定是真正的清白吗?”
江任舟顿住,心里霎时开始翻江倒海。
他在这句话之前真的以为父亲会好好聊聊这个案子,却没想到竟然还能冒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能讲得出这样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