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通勤时间长不方便,我们也可以看看其他房源。”
缪芝懿充耳不闻,边喝水边往厨房去,看到水池里正在解冻的海鲜,顿时汗颜。
“这是我们两个人一顿饭要吃的东西吗?这也太多了。”
这人到底有没有生活常识啊?
退一步讲,他们两个又不是没在一起吃过饭,他是不是对她的食量有什么误解?
江任舟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阵缪芝懿的表情,确认她现在摆在脸上的情绪是嫌弃而不是满意之后,戳戳她的手臂。
“要是吃不完的话,你可以带点回去,我一个人肯定也吃不完的,平时也不怎么在家里吃饭。”
缪芝懿仔细回想了一下安安的过敏原清单,旋即点了点头。
小姑娘到目前为止还不对海鲜过敏,她时不时也会在家做点海鲜,安安每次都吃得很开心,看得她也心满意足。
今天小家伙的晚餐或许能加上一道辣炒黑虎虾了。
她挽起袖子继续处理那些解冻好了的虾,江任舟自觉退到一边处理那些螃蟹。
余光落在她的手臂上,他的眉毛几乎瞬间拧起来。
“你手臂上,那是伤疤吗?”
缪芝懿愣了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臂,这才明白过来。
“哦这个啊,已经很多年了,无所谓。”
江任舟却愈发严肃,洗了手,把她也从料理台前拉开,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
缪芝懿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视线别到一边去,试图挣开他的手。
“之前你说痛经已经很久了所以无所谓,现在手臂上有这么明显的伤疤,你也说无所谓?身上呢?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你之前经历过什么?是爸妈做的,还是学校同学做的,还是工作之后身边的同事做的?还是曾经的朋友做的?”
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缪芝懿。
这样直白的伤痕也不介意,每个月都要经历的痛苦也不在意,那她到底在乎什么呢?
这些明明都是和她直接相关的事情啊。
或者换句话说,有什么是值得她在乎或者介怀的呢?
之前他质问庄忆柳为什么如此针对缪芝懿,庄忆柳也说了,缪芝懿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甚至和他的婚姻。
她到底在乎什么呢?
缪芝懿被他这一连串问题搞得很是不爽,这回直接挥开了他的手,表情也在短时间内冷了下去。
“江任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难道还没有权利决定我是否应该在乎吗?”
江任舟难得被问住,愣了好几秒:“我们是夫妻,相互关心是理所当然的,我很担心你之前经历过不好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刚刚也说了,已经很多年了,无所谓。”
他再次沉默。
缪芝懿这个态度确实够冷,他也总算明白了之前庄忆柳说的“高高在上”是什么意思。
不是常规意义的骄傲自满或者目中无人,而是极度自卫导致的自我封闭,进而演变成了对很多事情都保持着漠然的态度。
正是因为她封闭,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才给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可是他也没说错,他确实担心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担心她现在不愿提起是因为还在害怕或者迫切地想逃避。
缪芝懿看他满脸纠结,干脆重新站好:“所以,这饭还吃吗?”
江任舟在心底叹了口气,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也不再追究,转身回到料理台前,继续默不作声地处理海鲜。
心如乱麻。
一直以来,她并不介意别人发现她的伤疤,但确实不想跟别人提起她的过往。
那些现在还保持着联系的多年老友里,知道她过往的,大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不爱跟别人提私事是因为不想被同情,也不觉得别人真的能共情。
再者,那些事实在是太烂了,烂到她觉得讲出来都是在凌迟别人的耳朵。
直到被虾头的尖角扎到手指,她下意识皱着眉头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走神到完全没注意自己正在做什么。
江任舟几乎立刻放下菜刀过来,猜到她现在表情不对劲的原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
“妙妙,你去客厅休息吧,上午还工作了那么久,我来做饭就行。”
她这回没拒绝,拧着眉头洗了手,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
走得匆忙,甚至完全忽视了江任舟满是担忧的表情和已经伸出去的手。
江任舟端着第一道菜出去的时候,发现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心总算稍微稍微放下了些,也没说什么,折回厨房去继续忙。
等午饭全部上桌,他才摘了围裙出来,走到缪芝懿身边坐下,几乎紧挨着她。
缪芝懿依旧一脸漠然,似乎在放空,在他把脑袋靠在她肩上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哪怕她看的电影是《忠犬八公的故事》,她的眼神和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江任舟开始没话找话:“很经典的电影,我之前把好几个版本都看了一遍,甚至还萌生了养只萨摩耶的想法,但是平时实在太忙,我怕照顾不好,还是算了。你之前养过宠物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到最后也只是缓缓把那口气吐了出来,依旧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