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孟渝搁下笔,急促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孟湘湘语塞,并不想将卷轴的事情告诉孟渝。
孟宏汝死前让自己照顾好弟妹,这就意味着她要用尽全力去庇护他们,就像大鸟张开翅膀庇护雏鸟。
长姐如母即是如此。
所幸孟渝也不追问下去,不甘愿地咬咬下唇,继续写字。
正信回来的时候,屋内二人就像没说过话似的。
虽是四月,但延北一直是个冷地方,春寒未消,孟湘湘冻得有些僵,辞了孟渝打道回苑。
途径一念亭的时候,听到阵扑腾声。孟湘湘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只笨喜鹊。
它比三年前那只要笨些,扇翅膀的动作也不灵光,每次飞来都是半死不活的。
孟湘湘看它飞来的身影,心里按耐不住有些期待。
这段时日,郑子潇一直让这笨喜鹊来送书信,他人疏离,信的内容也不热乎,有时候简单说一下行程,有时候简单写一些日常事务,实在没话说就问安。
比如现在这一张,只有十分简洁的一行字,“换季天暖,望安好。”
孟湘湘抿抿唇,趁着没有婢女路过,打算把木鸟放飞出去。
郑子潇给她的信她一律不敢回的。有了回信,你来我往,拉扯下去,两个人藏了多年的旧情势必要重新燃起来。她既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境地,就不该妄想其他,更不会做这样逾矩的事情。
不知道对方每次看到空荡荡的喜鹊肚子是什么滋味,孟湘湘不愿想,但心里很矛盾,总忍不住期许他再寄信过来。
还好郑子潇也没放弃过。
孟湘湘抬起手,刚准备将木鸟放出去,身后传来阵脚步声,她连忙将木鸟塞回袖间。
正信见到她,躬身行礼,“小姐安好。”
孟湘湘顿时冷下脸,“你不是在伺候小侯爷吗?”
“长小姐的玉佩掉了,属下特意送来交还小姐。”
孟湘湘摸摸腰间,果真少了个玉佩。遗失玉佩也算常事,但她仍然疑心这玉佩是正信偷的。
眼下正信将她堵在角落,她知道正信不敢作祟,还是有些害怕。
孟湘湘接过玉佩,故作欣喜,“呀,还好被你捡去了,不然夫人又要责骂我。正信,真的是多谢你。”
“都是属下的本分。”
孟湘湘眼波流转,声音压低道:“正信,你功夫怎样?”
正信愣了下,“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小时候邻居是走镖的,属下学过一些。”
“爬墙钻井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
孟湘湘一排巴掌,“那刚好,正信,我有一重要物件掉进井里了,你帮我捞出来吧。”
正信有些犹豫,“这……”
“是我后苑角门的那口枯井,你帮我捞出来就好。”
“行,那属下这就去。”
正信转身就要走,孟湘湘连忙张开手臂拦住他,“别急,那东西见不得人,你不能让夫人知道。”
“长小姐丢了什么东西?”
孟湘湘煞有介事地掩住脸侧,虚声对正信道:“半个卷轴。”
“半个卷轴?”
她能感觉,正信肩膀晃了下子。
孟湘湘继续道:“你也知道,夫人严禁旁人进入饮晴堂,我有一天想起我父亲留在那里的笔洗,就去翻找。笔洗没找到,只找到个破卷轴,正想拿回去好好看,你说巧不巧,被夫人知道了,她大发雷霆,我无处藏只能丢进井里了。“
她顿了顿,又道:“呀,虽然是枯井,可别丢进去,嵌进泥地里,看不了了。”
正信神色逐渐严峻起来,“那是有可能的。”
“这可怎么办……”
孟湘湘锤锤掌心,等正信开口。谁知对方稳如泰山,站在原地看孟湘湘着急,并不打算多言。
孟湘湘只得叹一口气,“罢了,一个破卷轴,看不了就看不了吧。多谢你了。”
她说完还轻笑一声,做出蛮不在意的模样,松快地越过正信,从一旁绕路离去。
入夜时候,侯府寂静一片,孟湘湘打了个寒战,披上小衣,悄悄躲在角门。
如果正信今夜来探井,说明他的目的确实是那个卷轴。
角门摸上去冰凉,孟湘湘轻轻拉着门畔,探头过去,窄巷空无一人,没有正信的身影。她也不着急,倚在一旁继续等,眼紧盯着井上的青苔。
夜间寒意一点点渗入,孟湘湘揉揉眼,感觉身上发沉。
这时候,她脖子边突然一凉,整个人就被卷起来,按在墙角。
孟湘湘瞪大眼,看着正信阴冷的神情,“你……”
“长小姐既然起了疑心,直接将我绑了不就好,想引蛇出洞,是不是太过贪心。”
计划败露,孟湘湘捏紧拳,奈何刀锋卡在喉口,她根本不敢动。
孟湘湘飞快地说:“既然我们撕破脸了,你不如老实交代,那个卷轴为何那么重要。”
“长小姐看清现在的局势,是我拿刀逼着你。”
“那又如何,你杀了我,怎么在侯府蛰伏下去?”
“我得到卷轴,就可以抽身,不需要留在侯府。”
孟湘湘冷笑一声,“你若是只为了卷轴,何必在小侯爷身边藏整整三年,正信,你不敢杀我。”
正信谨慎地抖抖刀锋,缓缓开口,“我完全可以做出小姐是被贼人所害的模样,长小姐,机关算尽,也不若刀快的。”
白刃已经割破了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