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备我们,现在拿这本帐本做要挟,算是本王的命门。”
袁安易只好堆笑道:“王爷,圣上偏爱您,就算捅破了,无非是贪财,您跟他好好求求情,这事情就翻篇了。”
“你懂什么。”怡王扬起袖子,动作间竟还有些女气,“圣上爱的不是本王这个二哥哥,是本王不掺和政事,也不跟他唱反调。高坐皇位,自然疑心病重,你眼前这是个小事,圣上眼里,这就是本王擅动国之命脉,私自敛财图谋不轨。”
况且,他向来以闲云野鹤的模样示人,此事捅出去,在皇帝面前经营的形象算是彻底倒了。
袁安易把头伏的很低很低,“那下官再找人追他,一定找回账本。”
“账本找回来,送到本王手里,冉恩的话……”
白玉一样的手指冲着袁安易摇了摇,袁安易立即会意。
看着他这副模样,怡王心里忽然越来越不对味,收起手道:“算了,别找你那些废物手下了,找这个。”
一枚青铜锁拍在桌上,咔哒一声。
上面雕着一只鹧鸪,鸟目尖锐,格外诡异。
“让他们动手。”
“这是……鹧鸪锁?”
袁安易想起来鹧鸪山上的亡魂。
鹧鸪出,天下寒,只求阎王不求仙。
先帝在位时格外猖獗,无论是商场还是宦海,只要钱给的够,想要杀谁,那里的刺客便会在深夜悄然而至,杀人于无形。长陵上下风声鹤唳,直到那年夏末被穆王一手给剿了,从此鹧鸪山销声匿迹。
付了钱,便会得到一枚鹧鸪锁,要杀的人名字置于锁内,杀了人后付尾款,锁才能打开。
袁安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鹧鸪锁,顿时寒毛四起,“我还以为它已经被大王爷给……”
“那时候恰好在炼鹧鸪棋王,炼出来的被兄长带回去当儿子养了。你知道什么叫棋王吗?几次炼子炼成的人,放进去厮杀,是刺客中的刺客。”
“是,郑子潇确实狠。”
袁安易的儿子冲撞世子,被郑子潇把胳膊生生扭成脱臼,那个瘟神下手多狠他是最清楚的。
怡王脑海里也勾勒出小棋王的模样,“鹧鸪山炼棋王,又不会所有的‘子’都投进去,不然他们还做什么刺客会?有漏网的。你把这枚锁放在月升楼门口,自然有人应你。”
“月升楼!”
袁安易惊地站起身,昨日还泡在月升楼的温柔乡里,今日就得知月升楼是鹧鸪山的魑魅魍魉。
他顿时觉得胆汁倒流,嘴里发苦。
怡王淡淡道:“不是你那姘头,她藏在月升楼,只有她一个。”
马上四月,窗外的杏花开了,吹了阵暖风簌簌飘落。
怡王拍了拍衣袖,起身,“本王还要进宫,剩下的事你自己安排。”
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袁安易,悠悠然一路走出了雅间,十分温和地对茶楼小厮道:“本王还要再净手一次,你引本王过去。”
净过手,看了看时辰,怡王打发了身边的小哑女,坐上马车入了宫。
处处鎏金、片片金箔的皇城里,宫婢皆是沉默着兜手,匆匆而行,偏他嚣张跋扈,坐着马车在宫道横冲直撞,惊得一旁婢女连忙跪地行大礼。
忽然车外一阵喧闹,怡王扬声问马夫,“出了什么事?”
“王爷,是贵妃鸾车,堵在宫道上了,不肯避让。”
耳边跟着传来女人尖锐的嗓音,“在黄金宫里坐马车,怡王,你是不是太逾矩了?”
怡王倒也不生气,扯开帘子眉眼带笑,冲着鸾车上娇憨的贵妃道:“娘娘不要怪罪,本王腿脚前些时日受伤了,圣上恩准在宫里行车。”
其实他没受伤,纯粹是在耍混。
“呵。”
一声不冷不热的嗤笑,周遭的婢女纷纷垂首不敢抬头。
贵妃白了眼怡王,那张脸是天家兄弟里面最俊俏的,偏偏娘里娘气,喜欢玩些迂腐风流的东西。
“王爷还是多长些志向抱负,少关注宫妃私事。没事跟圣上吹本宫的耳边风,堂堂男儿恶不恶心。”
前些时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圣上罚了禁足,打听半天贵妃才知晓,是怡王背后说了她小话。
骂她行为不得体,举止不端庄。
“是,娘娘教训的是。给娘娘让道。”
宫道窄小,马车只好艰难地让开,贵妃才仰着头端坐在鸾车上缓缓离去。
她头上的金步摇纹丝不动,是世家教出来的好女子。
怡王垂下眼帘,轻轻磨了磨后槽牙。
空气中还有贵妃刺鼻的脂粉味,是刁钻愚蠢的味道。
到了玿阳殿,他才反复整理了衣袖迈进去。
长陵喜奢靡,花浊最甚。黄金宫作为宫城处处腐化,金迷纸醉。
脚刚踏踩上玿阳殿的金砖地面上,一个折子便斜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到他鞋面上。
怡王躬身拾起折子,眼睛飞快扫了一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端着它走进去。
年轻的帝王正气得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
怡王俯身,举起奏折,头和胳膊一样高,看起来分外恭顺,“陛下,生气伤身。”
“好他个冉恩!”庆和帝抄起奏折,又扔了出去,撞歪了架上摆着的玉如意,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克扣奴工,中饱私囊,盐井垮了还敢偷吃抚恤金。他是嫌自己命长了吗?蠢货!蠢货!蠢货!”
伺候的内侍跪作一片,磕头声音宛若春节的炮仗。
庆和帝继续骂道:“还有那个延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