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的?”
孟湘湘说着,发现小孩手上裹着厚厚一层白纱,说话的时候,那只手像是失控,一直抖个不停。
乌珍儿垂下眼,“我没什么缺的。”
“那便是有事要我帮忙?。”
对方诚恳地点点头,却仍不愿多言。
她刚从狱中出来,对周围人充满戒备也是人之常情。孟湘湘便开口安抚她,“府里都是想照顾你的人,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珍儿求姐姐救我,我听到他们说话了。”
“谁?”
孟湘湘神色一愣。
透过散乱的发丝,乌珍儿稚嫩的脸上有一种恐怖的清醒,和她本身年龄形成巨大反差。
“王爷,还有救我的贵人哥哥。”
她低低地道:“他们想在我交出账本后,送我离开长陵。”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却十足。
孟湘湘蹙眉,“等等,你说你叫乌珍儿?”
“是。”
“那你爹是乌伯达?”
“是。”
孟湘湘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现在把所有的信任交付给郑子潇和自己身上,倘若知道乌伯达死在郑子潇手下,又该是怎样的情形。
狗血,狗血淋沥的剧情。
孟湘湘口焦舌燥,“珍儿,你要知道府里的穆王爷不是恶人,想要那个账本肯定是有用。”
“我虽年纪小,道理却都明白。”
乌珍儿抬眼对上孟湘湘的视线,理智得有些残酷。实际上她只比世子大一点,过于早慧,令人心疼。
乌珍儿缓缓道:“我知道那账本是花浊贵人的罪证,是我爹拼死偷走的。所以他们捉走我严刑拷打,我宁死也不说账本的下落。”
“你要相信,王爷与其他人不一样。”
“我不在意王爷是什么人,我只想给自己搏一个前程,湘湘姐姐,你能帮我吗?”
孟湘湘再次被她过度理智惊到,“你想要什么前程?”
“我要留在王府。”
“这……”
孟湘湘犹豫了。
实际上她能理解为何穆王要送乌珍儿离开长陵。只要离开长陵,天地广阔,她可以安稳开始一个新生活。留在王府就是留着那些权贵眼皮子底下,乌珍儿的存在始终都是个威胁。
孟湘湘便好言相劝道:“珍儿,穆王府未必能庇护你。”
“贵人哥哥能庇护我。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留在王府,我便交出账本。”
她偏执得油盐不进,把郑子潇当作带她出黑暗的救赎。孟湘湘只好先搂住她安抚,不再说下去。
脑子里还在盘算如何开解她,孟湘湘给乌珍儿掖好被子,却又被她死死拉住不肯松手。
房间里重归寂静,只有孩子闷沉的呼吸。
突然响起微不可察的破裂声,像是窗纸被扎破。
阿沉忙要起身去外面查看,就在那一刹那,蜡烛被拦腰斩断,屋里归于漆黑。
阿沉惊叫起来,孟湘湘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嗓子道:“别出声。”
她将阿沉和乌珍儿护在床帐后,扯下床帐,屏息凝神。
脚步声响起,孟湘湘心里暗中细数,像是十多个人。他们愈来愈近,心跳随着细细簌簌的声音骤然加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纱帐外是朦胧的人影,手中的弯刀隐隐发寒。
孟湘湘默默往后蹭,紧紧护着身后两个人,不敢作声。
领头之人手伸向纱帐,她咬紧牙,拔下发簪想防身,门外猝然响起尖锐刀鸣。
其余人忙冲出门外打斗起来,偏偏领头之人见势不好,一刀割破纱帐,笔直朝乌珍儿砍去。
孟湘湘咬牙,用簪子扎在他小臂上,勉强抵挡。只是女子力弱,她只能挡这一刻。
千钧一发之际,另有长刀突然穿破这人的腹腔,他身形一晃倒在地上,露出身后扶明的身影。
扶明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见到孟湘湘有些惊讶,“长小姐?您没事吧?”
孟湘湘摇摇头,扶明便道:“先找地方躲起来。”
他便护着孟湘湘一行人出屋,绕着角落走,院内已是一片刀光剑影,白刃缭乱。
风声呼啸间,孟湘湘把乌珍儿抱在怀里,一扭头看到正与多人缠斗的郑子潇。
双剑飞舞若白虹贯日,狠戾果决。
扶明将他们暂时安置在角屋,孟湘湘便搂着乌珍儿和阿沉,一边一个,不断安抚她们,“没事了,没事了……”
实则在纱帐中,生死前,她自己都吓得喉咙泛酸。
半炷香后,扶明打开角门,“长小姐受惊了,已经安全了。”
孟湘湘下意识往外探头看去,绕过扶明的身影,院内充斥着浓厚的血气,尸首却皆被打扫干净。
郑子潇背身而立,白衣沾红,双刃反握在手中。
她刚想起身,却听到乌珍儿尖声叫起来。
“双剑,是你杀了我爹……”
乌珍儿挣开孟湘湘,一路奔去院子中央,站在郑子潇身后,瞪大双眼。
郑子潇孑然的背影明显一晃。
“竟是你杀了我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虽是盛夏,郑子潇却总有身处隆寒的气质。他微微回首,月光勾勒出侧脸优越的形状,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能吐出一个字。
“你既杀我父,又为何救我。”
乌珍儿再次向前迈一步,质问道。
少年刺客默不作声,神情淡漠,眉眼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