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萧泠雪的话能听进去多少,又相信几分。
很快,他握紧手中的剑,对她灿然一笑。
“我帮你。”
他信了,但还有所保留,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目的,不纯粹为了帮忙。
“你真的要帮我?”萧泠雪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嗯。”
“那可是郡主,跟着我一起会有危险,你不怕?”
萧泠雪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旦得手,谢祈岚就会当场一命呜呼,届时她可以带魂魄溜走,慕容寻澈就不同了,他甚至会被指控是杀害郡主的凶手。
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会遭天谴吧。
天谴可不是随便开玩笑,情况严重的话,可能会剥夺神职。
但仔细一想,几百年来也没有谁因凡人而遭受天谴。
慕容寻澈自信地回应:“无妨,我自然有保护你我的办法。”
萧泠雪默默观察他的长剑上雕刻的纹路,上面泛出金属特有的冷冽,光线沿着纹路流窜,折射出冰雪的锋芒与危险。
肯定不是寻常之器。
初次见面时,慕容寻澈以一人之力轻松解决魔教教徒,想必武功不弱。
既如此,多一个帮手来出谋划策,总归是好事。
最终,萧泠雪愉快地答应了对方。
“我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车驾都走远了,接下来该从哪接近郡主?”
慕容寻澈不紧不慢地反问:“你可知那位郡主现去往何处?”
小游魂只交代了谢祈岚出宫祈福,还没来得及说去哪。
“听说昨夜皇宫闹鬼,现在是去祈福?”萧泠雪如实相告。
对她所掌握的情报,慕容寻澈有些另眼相看:“不错,天盈城内寺庙众多,但皇家会去的只有两处,一个是白马寺,另一个是般若寺。”
萧泠雪感到前路渐而明朗:“那选哪个?”
慕容寻澈十分有把握地告诉她:“白马寺因年初遭遇天雷劈落,仍在修缮之中,她会去的只有般若寺。”
“咱们可以直接去般若寺。”
“嗯,礼佛之地,守卫自当松懈少许,我能带你潜入。”
此刻,慕容寻澈的形象无比高大可靠,好比镀上了一层金光辉羽,萧泠雪以崇拜的眼光仰望他。
“认识你真是太好了!”她由衷感叹。
废话不多说,两人即刻动身前往般若寺。
天盈城的布局周正明了,皇宫处于中轴线,城内对称分布,天盈御街犹如一条笔直的巨龙,从中贯穿了整座都城。
本是象征天道正命的御街龙脉,反而成了当初敌军直捣黄龙的致命弱点。
再不可一世的大晋王朝,最终也败了,此乃气运终结。
按照路线预想,从皇宫出发的郡主仪驾将沿着大道前行,在经过第五市的时候,右转,直行,不出八百米,般若寺就到了。
为了赶在前头,他们决定乘快马,抄近道。
慕容寻澈直接去最近的马场,扔给老板一锭银子,牵走一匹最健壮的黑马。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萧泠雪显得很淡定,不用帮扶,自己抓住鞍子,踩上马镫一跃,麻溜又安稳地上了马。
刚想得意一番,霍然间,黑马似乎受到了惊吓,躁动不安地乱踏起来。
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她试图纵起缰绳,令它安静下来。
可是,这匹马却越发狂躁,险些将她摔下去,慕容寻澈及时牵住辔绳,转眼便制服了它。
“没事吧?”
萧泠雪摇摇头,心中不禁产生疑虑:莫非是马感受到自己身上无常的气息,所以才会害怕?
有些牲畜过于灵敏的话,的确会如此。
而后,她轻抚黑马,默念道:乖,本大人不捉你。
慕容寻澈始终牵着辔绳,以防再出意外:“你倒是耐心。”
“上来吧。”她露出淡笑。
得到允许后,慕容寻澈旋身起跃,也登上黑马,位于她身后的位置,双手越过她,操纵起缰绳。
穿行在坊市之间,不仅需熟悉天盈的舆图,还得时刻应对意外,比如哪条小巷子突然钻出来的醉徒,或另一匹横冲直撞的马。
疾驰于道,恣意随风,慕容寻澈很会驯马,带着她一路狂奔。
“对这里的路那么熟悉,难不成你是天盈城的人?”萧泠雪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扬。
慕容寻澈目视前方,手中缰绳一扯,让马儿转了个弯。
“我是燕国人。”
听闻燕国人不论男女,大多肤白貌美,身材修长,如今见了他,果不其然。
靠在慕容寻澈坚实的胸膛前,萧泠雪暗自揣摩,他那么高挑,应有八尺,在他身旁,自己就像一朵弱不禁风的小花。
她又问:“那你在天盈住了很久?”
慕容寻澈的视线微微垂向她,嘴上却模棱两可:“不算。”
这个“不算”是何意?
以前大晋还在时,朝廷广开政令,各国频繁来往天盈,有些人还会就此定居,所以在天盈城遇到哪国人都很正常。
这下,萧泠雪开始好奇,他以何身份在天盈活动?
身手不凡,对天盈各处又十分熟悉,直觉告诉她,这位慕容公子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