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去。” 小霍去病停下,“不和大舅聊天啦?” “你大舅信口胡诌,谁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跟他聊天气人又伤脑,懒得理他。”韩嫣一手拉着一个出了正院就往西院去。 半夜三更天,韩嫣猛然坐起来,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缓许久才敢大喘气。随后摸索到卫长君送他的打火石,点着烛火,屋里亮堂了,他还觉着不真实。 裹上褥子热一身汗,韩嫣依然觉着冷。更不敢闭上眼,端的怕梦变成现实。直挺挺到天蒙蒙亮,隐隐听到有人说话,他披着外袍趿拉着木屐去找卫长君。 经过小狼崽子的窝,韩嫣不由得停下,蹲下去看到小狼崽子还在睡回笼觉,禁不住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小狼崽子抬起头一看是他,气得龇牙咧嘴。 韩嫣:“不愧是卫长君养大的,跟他外甥一个臭德行。” “念叨什么呢?你也不怕它一口把你的脑袋吞下去。”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韩嫣顿时觉着他还活着,“我跟你说件事。” 卫长君打量一下自己,衣冠不整,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刚从茅房出来,“现在?” “现在!”卫家人多,韩嫣拉着他去南边地头上,“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卫长君想想昨天的事,又看到韩嫣脸色蜡黄,“满眼血丝,难不成梦到你死了吓得一夜没睡?” 韩嫣不禁问:“你怎么知道?” “真的?”卫长君诧异。 韩嫣见状知道他不过随口一猜,“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卫长君佯装思考,然后试探地说:“太后?” 韩嫣连连点头,叫他继续猜。 卫长君再猜下去就成神棍了。他目的是当神,而不是算命看风水的术士,“我又不是你,也没见过太后,上哪儿猜去?你要是不说,我就——” 韩嫣拉住他,眼神试一下田埂。 卫长君坐下洗耳恭听。 韩嫣叹息道:“你知道我在宫里没什么规矩对吧?” 卫长君微微颔首。 韩嫣揉揉额角,回忆起梦中场景又觉得遍体生寒:“我梦到自己穿过永巷,跟永巷的宫女调笑几句,太后就怀疑我跟宫女有点什么,令我自杀。陛下求情都没用。”说着话抬起头,面向卫长君,“你说我长得也不是五大三粗,丑的不能见人,至于吗?再说我跟陛下自幼相识,我看上哪个宫女找他讨要不就行了?有必要偷偷摸摸吗?” 嘟嘟禁不住跳出来。卫长君也险些失态,居然跟嘟嘟的资料记载八/九不离十,“这点好理解。你一年三百六十天得在宫里三百天。人弄回家你也见不着,人放在永巷多方便?你自己想想?” 韩嫣觉着梦荒诞,卫长君这样一说反而解释得通了,“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不是有我,你坟头上真长草了。”卫长君说出来,微微舒一口气。 韩嫣急了,“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别歪扯。” “你的正事只是个梦,韩兄。再说了,梦都是相反的。你要我怎么安慰你?” 韩嫣被问住了。 卫长君撑着他的肩膀起来,“难不成你还敢进宫?” 借给韩嫣个胆子也不敢再靠近皇宫。 “那不就行了。”卫长君头一次见他这么没生气,便又蹲下去,“我昨天下午叫许君和曹女做了一盆凉粉,早上吃凉粉炒蛋和粉丝汤,要不要叫她们多做点?” 韩嫣望着他,“你觉着我还吃得下去?” “去病说了,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觉着你可以。”卫长君攥住他的手臂,“走了。王太后又得一个孙女,还是我妹妹生的,只凭这点还担心我护不住你?” 韩嫣觉着好笑:“你护——”想起卫家的情况,他脸上的笑容凝固。如今的卫家在王太后面前可以说比太后的亲弟弟田蚡还得脸。只凭卫子夫争气以及卫长君种出红薯和玉米这两点,他要是帮他说情,可能比刘彻还好使,“卫兄整天在这荒野之中,倒是叫我忘了卫家如今称得上是长安城第一家。” “既然知道,你还愁什么?”卫长君松开他,做个“请”的手势。 韩嫣见他指向东,“不请我吃饭?” “洗脸了吗?” 韩嫣摸摸脸,摸掉一点眼屎,瞬间脸通红,掉头往家跑。 窦婴出来就吓一跳,顺着那阵风看过去,只看到一到残影,“韩嫣这小子怎么了?” “做个噩梦,梦见他自杀了。” 窦婴好笑:“因为昨日你那句话?他何时变得这么胆小?” 卫长君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随后朝屋里喊卫步和卫广出来背书。 窦婴乃前丞相,又是魏其侯,给他二人当夫子,兄弟二人十分珍惜。卫长君话音落下,他俩就拿着书跑出来。 卫长君进屋,吩咐女奴把凉粉全做了。 做好之后,卫长君给窦婴送去一大碗。窦家的饭菜也好了,窦婴一个人吃不完,就分给门客。那三位门客吃着鸡蛋裹着的凉粉,禁不住感慨,卫长君有一颗玲珑心。 先前春红薯收上来,卫长君打红薯粉面的时候给了窦婴一盆。然而窦家厨子只会像压面条一样压红薯粉丝和小葱煎凉粉。从未想过可以加鸡蛋。 门客放下碗箸,再一次感慨,卫长君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