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温柔的眼眸便弯成了月牙,本因着她一身清泠泠气质而显得有些冷淡的容颜立刻动人无比,让她宛如世间最美的娇花般柔善可亲。
她就知道,这人不会因她隐瞒真容而怪她。
“我师傅的书房有不少藏书,你若无聊可去那里看看。”明漪想着这几日他除了异常配合调理外,确实有些无所事事,便如此建议道。
“可有妨碍?”容齐眼露欣喜,但又迟疑着问道。
书房重地,又有不少藏书,难免会有孤本之类的,他一个求医的外人,可以随意进出?
“自然无甚妨碍,这谷中人想去看的都可以,我师傅对求知之人素来大方,只要不恶意损毁书籍就好。”明漪说着玩笑道,“可惜谷中没几个爱读书的,师傅他平素嫌弃得很呢!”
容齐闻言不禁笑了:“莫非明姑娘也被尊师嫌弃过?”
“这个……”明漪竟有些不好意思,抿唇一笑又坦然应了,“是啊,这世间书籍,我就能看得进去医书,旁的一瞧就打瞌睡。”
容齐笑容加深,眸光柔软地落在身边的女子身上,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宠溺之色。
“早饭应是好了,我这就去拿过来。”明漪看了眼厨房那边,跟他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容齐望着少女娇小的背影,唇边笑容不散,眼中却流露出越来越多浓郁的感情,点漆如墨的眸子溢满了明亮的光彩,好似万千星辰皆在其中。
他捏了捏手,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若真能解毒,我是不是就能跟她表明心意了?亦能求得……更多?”
寿不过二十四岁,是他注定的天命,在没有彻底解毒痊愈之前,他不敢也不能强求什么,即使他明明知道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要与之携手此生,也始终不敢表露分毫。
这天傍晚,在看着容齐服药后,明漪与他聊了聊天,叮嘱他早些休息便退出了屋子。面含笑意的她即将回屋之际,却被明修叫了过去。
“师傅,您唤我?”她走进明修的起居室,有些疑惑地看向跪坐着慢慢品茶的明修。
“坐。”明修并未抬眼看她,而是为她倒了杯茶,提袖放到了茶桌对面。
明漪依言跪坐,举止娴雅地端起茶杯轻嗅,显然她也是懂茶的。
明修这才抬眼,打量着与他对坐的少女,这个孩子是在襁褓中时被他救下的,本是一中医世家之女,十多年前因北临国倾轧斗争而满门覆灭,后来见她颇有医学天赋,这才收她为徒倾囊相授,而她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小小年纪便出师了。
“小漪,我唤你来,是想说说那容齐的解毒之事。”
明漪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将茶杯放下,肃容等候下文。
尽管容齐从未说明他的身份,但从他们为他诊脉之时,便已知道这不是什么符齐,而是西启六皇子---容齐。
明修见她如此,有点苦恼地微微一叹:“其实,直至现在我也没有研究出更妥帖的解毒之法,此毒太过霸道难缠,比起什么以药人换血之类的,我现在有七八分把握的,也仅是‘以毒攻毒’之法,用与天命之毒相克的毒药两两抵消,如此既不伤天害理,又称不上残忍。”
“以毒攻毒?师傅已有七八分把握?”明漪闻言眸露喜色,旋即又迟疑追问,“师傅说没有更妥帖的法子……难道此法……有缺陷?”
明修点点头,神情无奈:“不错。这些年研究多了,我总想着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可能找不到与天命之毒相克的药物,经过不停地尝试配方,我终是配出了与天命之毒完全相克的毒药。”
“然而……以毒攻毒之法虽行得通,解毒的后遗症却不小。”
“后遗症?会怎样?”
“你也为这容齐诊过脉,当是知晓他的身体状况的,因自胎中就中了天命之毒,故而从出生起他的身体便受毒素侵蚀,纵有珍贵药材养至今日,又怎会让他健康依旧呢?且天命之毒经由母体渡入他体内,又经过这么多年,早已产生了变异,与最初的天命之毒不大相同了。”
明漪沉默了,眼中含着心疼,抿紧了唇问:“师傅之意是,即便以毒攻毒解了天命之毒,可他十几年来饱受毒素侵蚀的身体也千疮百孔,怕是支撑不了多久?而毒素变异,解毒的成功率亦会降低?”
明修目现怜悯:“嗯,天命之毒一解,他的身体便灰败孱弱犹如病入膏肓之人,需时时刻刻精心养护着,便是如此也至多能活上两三年。而毒素变异,解毒时也有可能会就此殒命。”
明漪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眼神震颤着,忽地越过茶桌抓住明修的袖子,目含希冀道:“若我将全身内力都给他呢?可能增加解毒的成功率,让他解毒后如常人一般?”
“如此解毒后许是能多活个几年。”明修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少女颓然摊坐于席,唇间不禁溢出一声叹息。
对这个结果,他亦甚为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