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想去阻止自己。 当年金虹师叔也是这样的感觉吗?那么离安师叔呢?流宵师叔呢? 他们是怎么对待这样的自己的呢? 他们又是如何破劫的呢? 秋意泊不知道,他甚至没有去探索思考的欲-望,就这样,劫数过不去,总是要死的,还不如在死前让自己过得开心一些,如果抑郁可以活千年,而快乐只能活一年,他也会选择快乐的活过这一年,然后高高兴兴地赴死。 什么家人悲痛,宗门失望,道界沉沦,乃至人伦道义……其实对他而言早已经不重要了,是他在强行压抑着自己,告诉自己那是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遵循的,不能对不起他爹、三叔,不能对不起掌门真君和各位师叔,不能对不起师祖、师傅,不能对不起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能对不起给了他新的生活的宗门…… 可是真的好累啊,他其实不想管那么多。 就这么一次。 他对自己说,就这么一次放纵,且让自己开心一回。若今日因此而亡,那也就万事皆了,若今日能出门去,他就还是那个秋意泊,当回那个秋意泊,当回宗门、亲长、朋友眼中的秋长生。 我疯了吗? 或许是的。 可疯了的我也是我,我想活,我想痛痛快快的去活,自由自在不受束缚地去活,我想做我想做的任何事,哪怕它不是一个明智的,甚至是恶劣的选择,我不想有那么事情压在我身上,我不想沉沦于杀人、劫财、报仇,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我也不介意去死,可我不会主动去死,若命注定我要死,我就死,若不让我死,我就接着活。 所以就这么一次,让他看看他的天命吧。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心里想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到底还是想看看的。 秋意泊一哂:“还是赌大小吧,快一些。” 怪声道:“贵客既然想赌大小,那就赌大小。” 那真君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你果然也是个伪君子!” “我方才就说了,我就是个伪君子。”秋意泊神色平静,他挥了挥手,将所有筹码都送上了赌桌,灿烂的晶石将整张桌子都淹没了,“我赌开大。” 那真君手一挥,将一颗筹码送上了桌子,与秋意泊的混为一谈:“凭什么?我也赌大!” “那我就赌小。”秋意泊说罢,怪声便尖笑道:“买定离手,落子无悔!第一局,开!” 摇盅摇晃了起来,秋意泊看着它,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随即轻笑了起来——心脏在跳,它在紧张,因为他的命也在这张桌上,一局定胜负,没有回头的路。 他还是紧张了起来,血液在加速,心脏鼓动的声音随着清脆的摇骰声变得越来越快,在他的耳边被放得无限大……心若擂鼓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儿,他已经几乎快要忘记这样的感觉了。 说句矫情的话,唯有此刻,他才觉得他的命是自己的。 其他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赌桌上,而摇盅里装的是他的命。 好快乐啊。 秋意泊紧紧地盯着着摇盅,目光随着它的起落而起落,那真君见了嗤笑道:“我当你有多镇定!原来也是个怂货!” 秋意泊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摇盅。 这是他的命。 当赌徒原来是这样的滋味,怪不得有人流连忘返,沉迷于此。 他突然记起来他很久之前在燕京就想去找个赌坊赌一把,最后被里头污秽脏乱给吓得不敢进去,也不是真的害怕,就是嫌弃,最后还是跟澜和叔、明帝还有泊意秋一起在家里捏着鼻子搓麻将,还输得不要不要的——当时觉得挺好玩的,但也没太好玩,不过稀疏平常,只不过是图个有事情干,免得被劫数扰得天天想上吊罢了。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当年觉得稀疏平常了。 ——因为他那时就已经不在乎区区的白银了,不过是白银,就算那会儿他不过金丹,他纳戒里随便一样天材地宝就可以换出如山一样的白银来,拿着一件不在乎的、随手可得的东西去赌,那当然是无趣的。 就像在路边看见一毛钱的硬币,也会懒得蹲下去捡起来一样,因为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得不得都无足轻重。 可命就不一样了,只有一次,只有一条。 万宝炉那条命对赌天境而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这样的秘境无论起不起效他都觉得很正常,故而只当自己有一条命。至于泊意秋嘛……秋意泊早就不当他是自己的另外一条命了,他若从泊意秋再分出来,他也不是现在的他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泊意秋互换记忆了。 所以还是珍惜的。 摇盅停了下来,秋意泊的心跳似乎也随之停止了一瞬,随即又狂跳了起来,像是要摆脱他胸腔的束缚,从中跳出来一样,喉中是沉郁的,粘稠的,像是许久没有喝水了,干躁得不可思议,他的掌心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了,甚至觉得自己背脊上都有汗水渗出的滑腻感。 他和那位真君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摇盅,等待它开启的那一时。 那位真君咧着嘴笑了笑:“怂货。” 他没有秋意泊那么紧张,因为他只出了一颗筹码,秋意泊赢,他也不过输掉了一枚筹码,可秋意泊若是输了,却是输掉了命。他目不转睛,是因为这关系着富可敌国的财富。 由此可见,长生真君当真疯了。 那位大乘真君甚至用一种怜悯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