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方才离开的院子,不时刘府一行人便会到这药铺。
他是该离开了。
李知竢向前走了两步,坐在塌前的胡床上。
“不是道别。”
他抬起眸子看她。
开口,“是再会。”
裴致看着李知竢清俊的面容,坚定的一双眼,“我记得了,是再会。”
她葱白的手指掩在衣袖之下,露出一小截,李知竢垂眉,伸出手,隔着两个人的衣袖,轻轻搭在裴致的手背上。
这动作有些过分亲近了,裴致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李知竢目光深深地望向自己,裴致只觉得自己还从没有过如此羞涩和忐忑的时刻,浑身僵硬的听他开口:“阿致,‘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今后我见的每一处风景,都会记得当日涎安江畔你说过的话。此去一别,万万照顾好自己。要记得,定然再会。”
她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头脑一空,傻傻地跟着他的话点头。
下一刻反应过来,愉安这话的出自《小雅斯干》,下一句是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难不成愉安是把自己和她当成了宽厚的兄长和知礼的贤弟?
在衡州的这些日子,两人之间互相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玩的也好,更没有彼此算计,似乎也说得通?
那……
裴致僵硬的身体慢慢柔软下来,脸颊的红也消退了不少,回过神来,又重重的地点了下头。
接着抬起另一只手颇义气地拍了拍李知竢的手背,笑的明亮坦荡,“好,那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