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调头返回,停在璜梅县渡口。薛冰寕划船,带着尺剑、黎上到江中央。这回是有目的性地找,三人入水,上下十几趟才靠近船。黎上、尺剑一人一边,同时发力离水上了船,尺剑再拉一把薛冰寕。 不同于昨日,今日渡船上的男女看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丝佩服。有一两机灵的还嘟囔,这黄江底是不是藏宝了? “要不你们替咱下去看看?” “俺可没那本事。” 坐在辕座的辛珊思听着几人嬉笑,眼望着靠岸的小船。陆耀祖牵牛调头,陆爻赶驴随后。 湿·淋淋的黎上身姿依旧,不等走近就朝看来的珊思颔了下首。薛冰寕拎着个布袋子,等一脚拴船的尺剑。 不多会,驴车驶离渡口,这次他们再没回头。黎上换了衣服,在车厢里陪他姑娘玩了一会,就欲出来换珊思。辛珊思却是想等他发干:“我又不是什么娇弱人儿,赶会车怎么了?没你在身边的时候,不都我自己来?” “可现在是我在你身边。”黎上靠她背上,一手晃着窝篮。 辛珊思没挪屁股:“章都找着了?” 想岔开事了,黎上弯唇:“找到了。六枚在船里,就最后一枚废了些事。都要放弃了,不想叫尺剑在离船一丈余的地方抓到。另,除了印章,还发现了一块久久巴掌大的牌子,摸着像铜,上面有明显的凹凸。” “找到就好。”路过之前歇息的地方,辛珊思扭头看了一眼:“牛车上的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先寻个地方放一下。”黎上心里已有主意。这晚他们仍旧没在城里歇,尺剑、风笑和陆爻乔装了番,进城买了些木板回来,钉了副薄棺和几只箱子。夜半,陆爻领着一行往西行。 跑了一个时辰,黎上停下车,把驴鞭和缰绳交给薛冰寕。几个男子赶牛车继续西去。辛珊思知道他们要去哪,不是乱葬岗就是野坟场。枯骨装薄棺中,棺下挖坑藏宝。 东方见白时,几人回来了,牛车已空。 薛冰寕等得都打瞌睡:“怎去了这么久?”不就是挖个坑的事儿?跳下辕座,将驴鞭递还给黎大夫。 “还要抹痕迹。”尺剑让她去车里睡。 黎上坐上辕座,赶车往官道方向走。辛珊思凑鼻闻了闻他身上的味儿,涩中带着点腥臊。 “我们给坟场的杂草撒了点肥。”黎上抬臂,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有些嫌弃:“一会停车歇息,我去风笑车里换衣。” 八月十九天才亮堂,方阔匆匆至璜梅县渡口边。渡船上载着的几十号人,看老和尚下水,又起嘈杂。 “这江底到底有什么,一波一波人下去?” “谁晓得?” “俺在这放句话,最近肯定有人要淹死在这块。” “都知道咱这块水深,还不要命地下去,那淹死也不值得可怜。” 方阔沉到江底,见沉船里空空顿时心紧,立马游近查看。发现痕迹很新,差点没闭住气,绕船游了两圈,不甘心地蹬水向上。上岸后,也无心打听,正要离开,闻渡船上人叫喊。 “大师,江底有啥呀?” 他顿足,沉凝两息,没做回应走了。 经过几日发酵,阎晴当街杀少林和尚的事已经被传开,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沸沸扬扬的议论。莫山新街一家食铺里,大堂满座。 “俺们敬她一声阎夫人,她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竟敢挑衅少林。” “少林怎么了?一个和尚打扮成老财,在叙云城还有宅子,你说他清不清白?” “清不清白老子不知道,老子只听说被杀的那位叫孤山。孤山是谁?少林首座了怨大师的首徒。少林这回算是把里子面子全给丢干净了。” “里头水深着呢。花痴追在差一身后进的叙云城玉林街,没多大会两人灰溜溜地回燕尾街角那铺子里把尸身收拾了。差一大和尚什么脾气?他怒起来跟雷公似的,要占理还不得把燕舞巷子给轰了。” “我咋听说孤山跟二十年前西北豪富黎冉升一家的死有关?” “黎上,黎冉升?” 坐在角落的中年,大口吃着面,明明眉眼含笑,可眶里却盈满了泪。吃完一碗,又招手让小二再来一碗。听着周围的说话,碗里的面分外美味。两碗下肚,撑得都往嗓子眼漫。 坐了一会,站起到柜台结完账,转身向外,见一姑子迎面上,没多在意,两人错身过。只方走出两步,双方又不约而同地站住脚回首。姑子脸上虽已见岁月,但眉秀目清还是从前模样,只通身不见了明丽。 是他…世宁没想到她找了二十年的人竟藏在莫山旧市。见周福恒目光没有躲闪,她心里有数了。这位没有对不住他的大侠。 二人移步,一前一后,来到了旧市的一处僻静地。周福恒转身拱礼:“小的见过世宁师太。” 抬手让他别多礼,世宁看着眼前人,沉寂几息,问:“阎大哥最后在查的…”多年过去,再说起故人,她心仍似刀割,“是不是坦州黎家灭门之事?” “是。”周福恒知道世宁倾慕他家大侠。他懂她的悲和疼,曾经自己也以为可以伴随大侠左右,仗义行侠一生。世上最痛的,不是有缘无分,而是生死相隔。 世宁不去压抑心里的难受:“方阔、孤山?” 听着这两个名,周福恒眼都冷了,迟迟才道:“小秃驴、小矮子都已经死了。” 真的是他们。世宁伸手:“把阎大哥查到的东西给我,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