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无奈,“你要吃什么?”
伊洛丝还埋着头,在一片昏暗里咧开嘴笑,轻微地拿额头磨蹭他,“不看,不看。就吃饼干,我真要饿坏了。”
伊路米认真地反问她,“你太脆弱了,怎么会生病?生了什么病?这样可——”
她立刻上了牙,在他肩上狠咬了一口,又带着心虚内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一连串咬下好几口,直到他一缩,忽地梏住她腿弯,又把她当玩偶拎起来。
“这样可不行。”伊路米坚持把话说完,一时也分不清她是没用力还是真没力。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为了让她活下去,得开始投喂了。
他朝书桌走,嘴也没停,“首先,训练强度需要提升。”
伊洛丝搂过他的脖子,低着脑袋看他,半眯起眼睛,像娇叱,又像朦胧的笑,“强度?我这么脆弱,撑不住怎么办?”
“那太好了。”伊路米平静地把她放在椅子上。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稀松平常地摸了摸她的脸庞。她眨着眼睛,背着光,所以瞳光很亮,恍惚一个懵懂的孩子,落进他眼里,静悄悄地像月光落进深海。
他问,“伊洛,如果我比你强,会发生什么呢?”
“可惜了。”伊洛丝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勾过他的下颌,轻轻笑起来,“现在先给姐姐拿一盒牛奶。”
他去了。
她卸下手机电池,装上备用的那块。屏幕亮起来,几秒的等待莫名其妙变得漫长难忍。
略完两人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伊洛丝心中仍不安定,想了想,还是扣下机盖,一条没回。
侠客没来是好事,她实在怕了,不想冒险。
三区的新计划还需细细打磨,也没办法争分夺秒。库洛洛现在做了什么安排,在干什么……她不很想知道。
吸管啪地戳破锡纸层和塑料膜,伊路米把牛奶递来。伊洛丝没接,拿嘴去够,豪气地咕嘟咕嘟,一口接一口。
他能呆在流星街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今天一天都看不着又联系不上她,在父亲的种种声势下可能还要担心她一不小心翘辫子,即使只字未提,肯定烦闷得很。
伊洛丝漫无边际地想着,吸管忽发出吵杂的气流声,牛奶已经见了底。她顺了口气,歪过头错开遮挡,和他抱怨,“我一天没吃。”
“看不出来。”伊路米说,“看起来像这辈子都没吃过饭。”
伊洛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瞄准时机,在她张嘴要骂时取过一块巧克力薄脆,塞了进去,“实在可怜。再多吃点。”
“……”她僵硬地咔咔咀嚼,实在好吃,烦人得很。
差不多填了一半肚子,胰岛素水平被拉上来,伊洛丝感觉意识虚浮,又开始犯困。她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答,拉过他,稳稳地躺好。
相偎的身影轮廓被月亮描画出模糊的银色辉光。
床单的皱褶像落在沙子上的痕迹,浮现,覆盖,浮现,一道道互相拥簇。
他和她的皮肤,从更广泛的意义上也许是凉的,也许不是,但彼此的感知是温热。
交缠的呼吸如同已经放缓的旋律,连贯却逐渐弱化。
伊洛丝吻着他的眼睛,吻了两下,仿佛是种怜慈的甜蜜。她抱住他的脑袋说总之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事。低低呓语着抱他在怀中,却矛盾地像躲进自己的壳里。
她就这样睡着了。
“晚安。”伊路米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