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照片应当嘉颐从Linda那里收集来的,凑出这么厚一本相册让她到十三岁到十九岁时的陆怀砚,当真有心了。 相册里的少年渐渐长大,气质越来越成熟,眉眼里的冷峻却消退了些,身上始终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孤寂感。 这种孤寂感在热热闹闹的家人里总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两年的照片有几张偷拍的,有一张陆怀砚穿着马球服站在山楂树下打电话的场景。 分明很模糊的侧脸,江瑟却盯着这张照片了许久。 “你那时在给陆爷爷还韩姨打电话?” 陆怀砚垂眸她指尖的照片:“祖父给我打的电话,那天陆怀轩的生,祖父在老宅给庆祝,想叫我同陆怀轩说几句话。” 陆行秋那时一心想要将陆氏交到陆进宗手里,心里虽然偏爱大孙子,小孙子也同样喜欢,自然希望陆怀砚和陆怀轩能摒弃长辈的恩怨,做对好兄弟。 江瑟没接茬。 陆怀砚在她身旁坐下,抬起她下颌笑问:“心疼我?” 江瑟问:“陆怀砚,你在英国这七年都自己一个人过生的么?” “没那么可怜。”陆怀砚掐她下颌,说,“前面几年Linda会张罗着给我过,后来几年陪我过生的人更多,不仅有Linda和绍廷,还有学校里交情过得去的同学。” “难怪你这么喜欢Linda。”江瑟弯了下唇角,“绍礼说二哥经常吃你的醋。” 陆怀砚刚来英国读时年岁不大,又刚经历过父亲背叛母亲自杀的事儿。 好在在这里遇到了Linda还有绍廷。 绍廷不止一次说Linda偏心,这点陆怀砚也知道,还亲耳听见过。 家人的家庭氛围就这样。 亲人间会彼此笑话彼此吐槽,不会真的起龃龉,也不会有隔夜仇。 “我来英国的第二年,母亲的病好了许多,能给我打电话了。知道家人很照拂我便问我这一个什么样的人家。我当时同她说,家一个很常的家庭。” 常的父母,常的亲子系,常的手足之情。 这样的家庭系陆怀砚同江瑟都没体验过的。 也此,当陆怀砚说出“常”两个字时,江瑟能体会到这两个字背后的孤独。 陆怀砚抽走她手里的相册,“照片留着以后,现在睡得着么?想不想电影?” 江瑟今天在飞机里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半点儿不困,便点点头说:“我想电影。” 陆怀砚放下酒杯,去给她挑影碟。 江瑟望着背影,忽然问:“陆怀砚,你二十九岁的生想要怎么过?” 离二十九岁的生也没多久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江瑟二十四岁的生在梨园街过,当时陆怀砚陪了她好些天,还特别俗气地给她放了场焰火,就在富春河畔。 陆怀砚选好影碟便把碟片放入老式读片机,拉起窗帘,把江瑟抱入怀,轻轻笑道:“跟去年一样,请瑟小姐陪砚老先生吃碗长寿面就可以了。” 江瑟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 影碟机还旧式的影碟机,瞧着有些年头了。 黑黢黢的客厅里,就电视屏亮着,电影的开头一对儿女回到幼时住过的屋子听律师宣读母亲的遗嘱。 律师说母亲希望将遗体火化后将骨灰洒在附近的一座桥里。 电影九十年代的老电影,就连开头也十分的似曾相识。 江瑟直到到男主同女主问路,才隐约记起这电影她曾经过,大二一门文学公共课的老师在课堂里放过这部电影。 她捞过个抱枕,眼睛盯着电视问道:“The Brides of Madison County?” 陆怀砚“嗯”一声,侧眸她:“过了?要换一部别的电影吗?” 江瑟摇头说不用。 陆怀砚见她渐渐得入迷,便不吭声,将目光度投向电视。 电影的节奏很慢,镜头语言却很细腻,每一帧每一个动都细腻到仿佛能感觉到男女主角的情潮暗涌与挣扎。 电影有个十分耳熟能详的中文名字,叫《廊桥遗梦》。 故事发生在一九六五年的夏天,女主角在送走丈夫与孩子后难得拥有了四天的假期。 就在这四天里,她遇到了来小镇拍桥的摄影师男主。 一个压抑的孤独的家庭主妇,一个追崇自的摄影师。 毫意外地,两人相恋了,在错误的时刻与错误的地点。 人到中年才遇到灵魂极其契合的爱人,故事很俗套,为婚外情的情节也多了层背德的基调,不得不承认里面的情感很动人,带着悲情的底色。 当男主角深情地对女主角说出那句:“This kind of certainty cos just once in a lifeti(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