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笑脸,眼神亲昵又温柔。 “运气就是好的。” 那听不像慨,好像理所当然。 散场时,已是新的一天。 小楼下,夜风更甚。 立于黄昏黎明中的时间,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钟弥穿上沈弗峥的西装套,柔软的丝质内衬贴在手臂皮肤上,很快生暖。 上车前,钟弥往小楼口看。 彭东瑞的车并没有带走那位谢律师,手指按打火机,掌心火光一瞬照亮面孔里的急欲,好似这根烟的瘾,忍了很久。 钟弥纪轻,从生命里划去九,还不太知事,九可以让生疏到面对面坐,不回避,也无情绪。 不能想象。 后车镜里的路灯树影,渐远渐小,最后在平稳的拐弯中彻底消失。 钟弥看沈弗峥,两度欲言又止,只觉得自己奇怪,为什么会想问“你和前女友一情都没有吗”这问题? 这好奇,无关拈酸吃醋,像落入一池冷水里,自知水性再好,也终会沉进湖底。 不敢承认自己是在怕,怕自己也有成为“沈弗峥前女友”的一天。即使是想象,也无坦然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去,与他事隔对视,接受他毫无波澜的目光。 在你生命里掀起巨澜的,慢慢成为脉搏心跳一样的存在,有天静下来了,好像你也会随之死掉。 车子驶入常锡路,桐树干缠缀数层璀璨灯串,一路星光。 钟弥趴窗边,忽然出声:“好漂亮啊。” 沈弗峥慢慢减下车速,转头问:“要不要下去看?” 有一刻的犹豫。 那里曾是公的住所,是妈妈的家,好像与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公和妈妈二十多前就已搬离京市,不再回来。 与这城市无瓜葛。 这里,留住的,只有身边这个男。 “不要。” 钟弥看夜色里的复古小楼,艺考那次和妈妈过来,看见紧闭的口摆一只银色垃圾箱,写禁止吸烟,文明参观。 今夜没看到。 这房子的所有变更都与毫无干系,钟弥摇摇头,“又不是的。” 将目光收回眼前。 想,如果有一天,和沈弗峥分开了,大概会和妈妈一样,再也不愿意回这里。 被回忆泡湿撑大的海绵,再塞进原来的杯子里,难免会挤出眼泪来。 沈弗峥问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到酒店的时候,餐已提前送到房中。 后半夜的菜,难得有鲥鱼。 海棠无香,鲥鱼多刺,红楼未完,生三恨占其一。 钟弥动筷子时想起来,春末夏初,正是吃鲥鱼的最佳时令,认真赏味,不辜负好食材,却被沈弗峥突如其来一句激到,细鱼刺险些卡喉咙。 “有没有跟你介绍今晚坐你对面的,是前女友?” “咳咳——” 筷子尖头朝向自己,沈弗峥握筷子,以拳在钟弥背后顺气,低笑:“这是气到了,还是卡到了?” 钟弥喝下半杯水,平了气,眼角都咳得微微发红,捧杯子:“卡到了,现在好了。” “真好了?” “嗯。”头。 钟弥坦白:“蒋骓只了是,没跟介绍,估计他也没什么知道的事能跟介绍。” 沈弗峥声音淡,嗯了一声,挑好一块鱼肉夹到钟弥碗里:“太久了。” “记得,去在沛山,你过,最后跟你的是谢谢?谢你什么啊?” 沈弗峥略一回忆,平静地:“父亲那时候出了一事。不同校,平时见面也不多,可能没什么情,不太好跟开口。” 钟弥问:“知道你是谁?” 这问题很有意思。 已进入恋爱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简单的,会关系却是复杂的。 当初选择去英国读哲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能忍受国内的环境。 老爷子的青眼一度让他很有压。十几岁对生还没概念,但身边的也不容他去想什么生概念,他的生,锦绣前程一早铺好,金光灿灿,晃他的眼睛,搡他的脚步。 他想跳出去,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谁。 他望钟弥,把问题抛回去:“那你知道是谁吗?” “当然知道,沈弗峥啊。”钟弥好笑地,又开动脑筋,“不会……像你这,出国留学还需要隐姓埋名吧?” “没有。” 他,“一直用你公起的名字,跟也是这么的。” “所以后来呢?” 他稍凛眉,好像在思考如何讲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