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到那儿,几个带学生会志愿者袖标的男学生正搬东西,几叠崭新红毯卷成厚厚一卷,显然是有什么足不沾尘的贵客要来。 这时,一个挽低髻的优雅身影,从旁边登记室出来,见到钟弥眼神一亮,走过来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听郑雯雯说,你前阵子回校了。” 郑雯雯是钟弥另一个室友。 钟弥没法说自己这趟来只是处理家中私事,没有留京的打算,一时沉默。 搬红毯的几个男生走之前打招呼,说“邹老师,那我们先把东西送去礼堂门口。” 邹老师应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钟弥“怎么到校也不跟老师联系” “有点自己的事在忙。” 邹老师拉着钟弥,从艺术楼一路说到大礼堂门口。 京舞的礼堂有年头了,横幅红毯花篮,样样件件摆足了也欠些气派。 门口梁柱的漆是新漆,但旧物件耐不住粉饰,总能在细枝末节瞧出饱受风霜的痕迹来,年年传言礼堂要换新楼了,雷声大雨点小,好像始终缺一个飞黄腾达又乐善好施的校友。 邹老师很委婉地跟钟弥说,实习那事儿内情她了解到了,今天京市舞剧院的某位大领导也会来参观指导,钟弥大二就去舞剧院的特别献礼里担任过小组领舞,或许那位大领导对她还有印象。 钟弥拒绝了老师引荐的好心。 她不纠结这位大领导记不记得自己,只是老师对内情了解还不够透彻,不知道就是剧院的某大领导跟彭家沾亲带故,她才会被掐得那么死。 七八个排群舞的女学生穿着鲜艳飞扬的民族风裙子,从钟弥身边笑闹而过,即使是布料粗糙,走线做工都经不住细究的表演服,也足够明媚夺目。 青春本身就已经是最漂亮的东西了。 无花也是锦。 邹老师语重心长告诉她“弥弥,你还年轻,其实有时候低一低头,不是坏事。” 钟弥说“谢谢老师,您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郑雯雯今天也有独舞节目,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 今天是京市九月最典型的好天,难得没霾色,落叶木未落,晴时天正晴,因晚会庆典校区暂时对校外车开放,什么稀罕牌照这会儿在京舞看到都算不稀奇。 今天没了练舞的心思,从礼堂往宿舍走,钟弥仰头,有点为这样的好天气遗憾。 她在想,她这样的人,低不下头,这辈子大概注定是诸事无成,烂在泥里不甘心,刚一折腾着冒头,又瞻前顾后。 她痛思,到底什么是自由 刚到女宿门口,有人现身示范。 杨助理给她打电话,说旁先生今天有空。 钟弥问今天什么时候。 对面回她现在。 真自由。 钟弥询问见面地址,说自己收拾一下就打车过去。 杨助理说“旁先生今天在家会客,这边出租车进不来,还是您告诉我您的地址吧,我安排车来接您,这样方便些。” 地址发过去。 钟弥按熄手机屏幕,回了宿舍,换衣服,化淡妆,二十分钟后再度出现在宿舍楼下。 一件米白色绉纱里衬正适宜天气,半高的窄领,脖颈中间是一枚小小的珍珠扣,平口方领的同色系外裙,臂弯里搭一件浅绿色的薄西装。 长发扎起来,耳饰和戒指都是极小颗的珍珠。 秋色里,生生穿出一抹亮眼春意。 出校门时,钟弥望天,希望好天气可以带给她好运气,顺利把画拿回来。 去的地方叫璟山,在车子经过一道门卫后,仍朝里行驶了十分钟左右才停下。 钟弥隔窗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欧式别墅门口。 男人在钟弥下车后,主动上前介绍自己就是先前跟钟弥联系的杨助理。 钟弥颔首“您好,旁先生还在会客吗” 杨助理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臂,为钟弥引路“旁先生在等您,这边请。” 进园区时,钟弥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靳月。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时,手机振动,靳月的微信回复弹出来,但此刻没时间点开看,钟弥捏紧手机,跟着杨助理去了一楼的会客厅。 热衷文化收藏的旁先生比钟弥想象年轻太多,十来岁,温润俊朗,甚至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钟弥想,老天从来不公,这些人不仅坐拥金山银山,偏偏外貌还要脱俗出众。 这想法叫钟弥想到另一个人。 她愣了一秒。 面前的男人朝她伸来手“钟小姐,你好。旁巍。” 钟弥与他浅浅交握“钟弥。很高兴见到您,也感谢您愿意抽出宝贵时间跟我面谈。” “这边坐。” 钟弥刚坐下,旁巍边斟茶边说“谢没什么好谢的,但钟小姐也要做好这次面谈结果不理想的准备。” 上好的熟普洱推到面前,钟弥没碰,轻声问“不理想,是指什么意思呢您不愿意” 割爱这两个字,钟弥没说出口,割爱听起来像放弃什么珍贵又心仪的东西,那幅画就是她画的,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