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夏同,寡人取的。”老秦王好笑道,“昨日寡人让他叫你老师,你好像没有不乐意?” 朱襄干咳了一声,道:“昨日确实很解气。” 老秦王笑着拍着朱襄的肩膀道:“你们私下如何相处,寡人不管,你们自己决定。” 朱襄感动不已。 即便他知道老秦王现在是装的,实际上他和子楚身边都密布老秦王的眼线,但这句话听得舒服啊,简直堪比现代开明长辈了。 子楚继续恭敬道:“老师,有何需要我做的事,请尽管吩咐。” 朱襄心里呵呵。你这个病秧子,来我这是多一张吃饭的嘴吧? 被迫塞了三个老弱病,朱襄被老秦王拉着给他的两个好臣子和一个顺带的孙儿选房子。 还好这原本是太子柱的府邸足够大,朱襄不会纳妾,宅邸还是很空旷。 朱襄看着空着的院子,眼前出现了蔺翁和廉翁吵架,荀子兜着袖子围观,李牧和蔺贽比比划划的幻觉。 他在劝架,政儿满院子乱跑,雪大声叮嘱政儿跑慢些。家里的仆人们时不时的探头看一眼,笑着交头接耳。 老秦王和范雎、白起商量怎么装饰屋子、带多少仆人、要不要逮几个儿子孙儿来伺候自己的声音,吹散了朱襄眼前的幻觉。 雪担忧地握住朱襄的手,嬴小政抱住了朱襄的腿。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雪、政儿,你们也要想想需要什么样的院子,我找人给你们修。”朱襄回过神后,微笑道,“这里的家也会很热闹。” “嗯。”雪轻轻点头。她的手心都是汗,之前向秦王行礼时,她不是不怕,只是强忍着。 还好在这一路上,她见过许多次秦王,对秦王畏惧的心淡了一些,才能将一路上苦练的礼仪用出来。 “政儿要跷跷板,要秋千,要会晃的木头马……”嬴小政不客气,立刻开始提要求,“要可以堆堡垒的沙堆,还要可以练剑的靶子!” 子楚皱眉:“朱襄,你太娇惯他。” 趁着三个老人在前面兴致勃勃聊天,看不到自己,朱襄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娇惯?嫉妒了?放心,你和蔡泽也有。” 子楚:“……”想骂人。 蔡泽一直在观察子楚,待子楚现在开口反对朱襄时,他才在心里稍稍点了点头,初步认可了朱襄的判断。 虽然夏同已经回归秦公子的身份,且已经与朱襄分别三年,但子楚看待朱襄的态度,确实还是友人。 “公子子楚,在政儿的事上,你反驳他没用。”蔡泽开口,“朱襄和雪姬护政儿护得如同自己的眼睛,蔺公、廉公和荀子也是如此。连蔺公、廉公和荀子都纵容朱襄溺爱政儿,连君上都赞同了。” 子楚刚才没嫉妒,现在心中涌起一股浓烈的酸味。 嬴小政抱着舅父的腿,仰头给了亲爹一个萌萌哒的微笑。两个酒窝窝荡啊荡,盛满了对亲爹的嘲讽。 子楚的表情变得古怪极了。 政儿这表情是得意还是嘲讽?他虽然早知道政儿聪慧,但政儿现在都还未到秦公子启蒙的年龄,是不是聪慧得太过了? 或者只是自己的错觉?政儿只是单纯给我这个亲生父亲一个表示亲密的微笑? 就在子楚怀疑的时候,嬴小政伸出食指拉了一下眼角,然后迅速把脸埋在舅父腿上。 子楚:“!”亲爹的巴掌痒了。 蔡泽看到了这一幕,压低声音道:“如果你现在说政儿给你做鬼脸,朱襄和君上都会指责你欺负孩子,政儿绝不会做这种事。” 子楚好奇:“你经历过?” 蔡泽道:“蔺礼经常和政儿玩闹。” 子楚信了。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确实是蔺贽会做的事。 “你是朱襄的友人,也是我的友人,请叫我的字。”子楚拱手,“我与政儿分别太久,很想知道政儿的过往,请多告诉我。” “什么?你想知道?问我啊。”蔡泽和子楚前面的话他没听到,这句话朱襄听到了。说到政儿,他精神就来了。 “不问你,你太宠溺政儿,话不可信。”子楚道,“我问雪姬和蔡泽。蔡兄可有字?” 蔡泽微笑道:“我和朱襄一样,既然出身卑微,曾经无字,发迹后也不用再取了。” “你们在聊什么?”老秦王好奇地凑过来。 嬴小政抬头告状:“亲父想了解政儿的事。但亲父说舅父溺爱政儿,话不可信,只愿意听舅母和蔡伯父说。” 子楚表情扭曲。这个孩子! 老秦王笑着把嬴小政抱起来,训斥子楚道:“政儿周岁便能言语流利,荀子教他《书》《春秋》《易》,蔺卿教他《诗》和各国文字语言、律令,廉颇教他兵书。如此刻苦的孩子,溺爱些又如何?” 老秦王说话,范雎向来可以随意插嘴:“君上,政公子之前都由名师教导,现在可能无法与其他秦公子一同启蒙。” 公子政是以地位和身份称呼嬴小政,“政公子”则是更亲昵的对宗室子弟的尊称。范雎如此称呼嬴小政,虽不如“政儿”亲昵,也可看出他对嬴小政的不同。 范雎一说这个,老秦王就头疼:“武安君肯定比廉颇强,能教政儿。先生你能否教导政儿?” 范雎道:“我能教政公子谋略,但事务繁忙,恐怕不能尽力。” 嬴小政立刻在老秦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