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幻觉这事,周遭环境全无关。 离开宁乡窄河、木连廊和竹编灯笼,南潇雪袭睡袍也似旗袍,只不过更松散些、更风情些,像是从某张压于箱底旧画报走出,画是香灰掩埋前朝往事,她不知怎地随夏夜阵风,误入今时今日里来。 带着种近乎虚幻,让人顺着时光河溯。 手搭着铸铁围栏,另手纤指间夹着烟,不抽,任那烟袅袅绕绕飘着。 对着蓝紫夜空,不知在瞧些什么。 安常不出声,觉得藏在她左侧楼上,可以就这般上许久,等她指间那支烟燃尽,再开。 却不想南潇雪抬眸,恰就朝她望过来。 她便笑。 南潇雪也挑唇,不是对着她,是对着夜色。不唤她,悠地转头,楼下是罗诚精心打理花园,蔷薇开满地。 安常轻手轻脚房,又轻手轻脚下楼。 她也不知自己为动作放得这样轻,好像蔷薇花香也化作无形线,和南潇雪指间烟雾绞缠在起,她步子重,就惊散。 走到二楼南潇雪房间门。 正欲敲门,发现门并未关得严实,虚掩着条缝。 她轻推,吱声。 南潇雪卧室有周身同样香气,像诱惑人跌堕幻境,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便再不能到现实世界。 可夜风吹着纱帘飘,她能望见露台上那个清绮背影,引得她心甘情愿走近。 来南潇雪给她开门,又露台。 出于礼貌,她该唤声:“南师。” 可她不开,只是贴过去,从身后环住南潇雪腰。 南潇雪那样瘦,抱在怀里薄薄片,怀抱里还能挤进夏夜风和蔷薇香气。 任她那么抱会,才叫她:“安小姐。” 她把南潇雪轻转过来。 没急着吻,凝眸瞧着。 南潇雪任她搂着腰,轻倚着身后围栏,夹烟手指垂下,另手抬起,在她肩头搁会,手指绕过来,抚住她后颈,揉捏下。 分明刚洗过澡,此时又出汗。 压低声问:“哪里来烟?” “行李箱里翻出来,大概是从宁乡带来。” “点烟做什么?” 南潇雪指腹贴着她后颈最软那块肌肤:“烟这么飘着,像幻觉。” “在宁乡遇到你那个梅雨季,也像幻觉。” 安常想说——不是幻觉。 可夜色静得这样恰到好处,切能用体温、触感和呼吸来表达,又有转化为言语必要。 她勾着南潇雪腰往前带,是否有银烟灰簌簌而落。 吻上去。 而南潇雪抚着她后颈,加深这吻。 安常觉得自己吞夜风,落进胃里,鼓噪着血液,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们在盛夏深夜露台上接吻,头顶是缀着两颗星夜空,脚底是蔷薇遍布花园。 安常从没仔细思虑过性别这事,可此时她吻着南潇雪,觉得两个女人在起,确是很。 无论她们呼吸如激越冲撞,唇齿如滚灼交叠,好像那在尘埃飞扬储藏室里未能传递涌动,尽数留待在夜色中,而这吻仍是温软、柔和,像片云托住她俩。 直到安常放开南潇雪。 谪仙染不是凡尘,而是凡俗之人贪念,化为片薄绯,挂在眼角眉梢。 安常伸手,替南潇雪拢拢睡袍领。 “夜里到底有寒气。”她说:“小心着些。” 南潇雪怔下:“噢。” 安常问:“要我扶你进房间么?” “……不必。” “那我先上楼?” “……嗯。” 安常向房间外走去。 南潇雪手扶住铸铁围栏,缓缓吐出气。 “南师。” 南潇雪眸。 夜风卷着纱帘,把安常掌着门身影遮得半隐半现。 小姑娘用那种猫爪般让人心痒声音说:“晚安。” ****** 南潇雪在露台又吹会风,方才房。 本欲睡,抚胸,总觉得有气没咽下。 拄着手杖下楼。 罗诚早已休息,客厅里留着盏夜灯,常崽在笼子里蹿来蹿去。 南潇雪走过去,曲着腰,伸指逗它会。 压低声絮语:“就这么走?嗯?” 常崽不懂,脸机灵中又透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