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沿着蜿蜒的小道，她将水浮村逛了一遍。
水浮村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上，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都要走很远的路。
村子的东边有一条由山泉水汇成的小溪。从小溪越过几垅山地，便到了村头。
村头种了两棵柳树，柳树下一边摆了石磨，一边摆了石桌和石凳。
一条小路将村子分成上下两份。约摸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均是一层的三间的低矮土房。
远处走来一位女子，见到柳滢就如见了鬼一般，吓得抱头往回跑。
她走遍村里的每个角落，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这不得拉来好好问问叶兴言的情况？
想起叶兴言在村里的声威，柳滢轻轻说了一句：“站住。”
女子不敢跑了，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捂住自己的脸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柳滢拽开女子捂住脸的手，问道：“不敢什么？”
女子闭上了眼睛，惶恐不安道：“仙姑，我们每天都有去看叶奶奶的，也不敢再欺负别人。你，你不要打我。”
“呵。”柳滢轻笑一声。
自己如今的样子，确实是苍白可怕的。而且她又是跟叶兴言一起来的，是以这个村子里的人才会全都躲了起来。
“怕我就对了。”她道，“我有话要问你，若你不如实回答，那我可是比叶兴言还狠一百倍的。”
“是是是，仙姑尽管问，我一定说真话。”女子连连点头道。
“叶兴言是从小就住在这里的？”柳滢问了第一个问题。
女子慌忙点头：“是的，他母亲生下他就死了。他两岁的时候，父亲上山砍柴，被老虎吃了。后来就是他跟奶奶在一起生活。”
“那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他？”
“他生下来的时候就跟别人不一样，还接连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村里人都说他是不祥之人，想要赶他们走，可他跟他奶奶走了几个月后，又回来了。”
“他回来后跟从前有没有不同？”
女子思考了一下，道：“没什么不同，只是捡了一个穿青衣的男人回来。那人似是有眼疾，用青色的布遮着眼睛。听觉也很灵敏。”
“那男子长什么样，你可还记得？”
“那男子比他还稍稍高些，身材瘦削，皮肤……皮肤……”
柳滢见她欲言又止，便道：“没关系，你只管说。”
女子这才道：“皮肤苍白，像是要死了。总之他救了那个男人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看着要死了，却法术很厉害。后来男人死了，像是还把功夫传给了他。”
“还有么？”
“他后来变得非常暴力，把村里所有人都打了一顿。还威胁大家要给他奶奶送每日三餐，否则就找仙人回来杀了我们。”
“还有么？”
“他还说会随时回来看。有一次回来，又把我们打了一顿。”
“还有么？”
女子望着面无表情的柳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你们，可曾见过叶兴言的眼睛？”柳滢又问。
那女子登时变了脸色。
“我没见过，但村里有人见过，几天后就摔死了。听说，他的眼睛很恐怖，跟我们的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
女子连连点头。
柳滢沉思一会儿，女子战战兢兢地等着，直到她说：“你可以走了。”
她才松了一口气。可她却迟迟未走。
柳滢想女子应该是太怕她，便想自己先离开。
谁知女子却叫到：“仙姑……他这般打我们，你们，你们不管管么？”
柳滢顿下脚步，“管什么？他的家事，也轮不到我们来管。”
“可他是你们山门的弟子！”女子忽然高声道，“仙门之人，怎可如此欺负人？”
“那都是他入仙门之前的恩怨，我们没权利管。何况，一个人被你们欺负了二十年便可以，他要欺负回去就不行，也没有这个道理。世间之恶若得不到惩罚，那善便无从谈起。你们若只是表面屈从，内心不做改变，那日后定然是还要在他那里吃亏的。”柳滢说罢，朝着村尾走去。
蜿蜒的小路上，叶兴言站在不远处。
不远处的叶兴言冲她笑着，道：“仙姑，奶奶让我叫你回去吃饭？”
柳滢走到他跟前，道：“走吧。”
微风吹过村头的杨柳树，吹起路上二人的发梢。
午间的空气慢慢变得燥热，叶兴言用袖子给自己扇着风。
他静静跟在她身后。
她的身影瘦削，她的皮肤苍白。她失了功法，自己都顾不过来，却割自己的血吸引噬心祟。若是昨日他没跟她在一起，那她做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更别提有人感恩。
或许，爱管闲事，是像她这样的修仙者的通病。
想着想着，二人到了村尾。
老人见到叶兴言与柳滢，高兴道：“仙姑回来了？仙姑请坐。”
柳滢才坐下，老人便道：“阿言，去盛饭。”
叶兴言盛了三碗饭过来，将第一碗饭递给了老人。
老人却将晚饭递给柳滢，道：“仙姑先吃。我们阿言在你们仙山学习，实在是劳烦你们了。”
柳滢接过饭碗，道：“不会，叶兴言学习努力，跟大家相处得很好。”
听完这话，老人拉着叶兴言的手，轻轻拍着，“我们阿言，真的是长大了。学仙法好，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