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我不杀就是了,你也没必要发脾气说那么重的话嘛。”
“真是难为你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格洛芬德尔讥讽道,转身走回了屋内,还把厚门帘也拉上了。
罗迷莫斯傻愣愣地站了一会儿。
我不该一大早过来的,她忧郁地想,他的起床气比原来又严重了。
虽然如此,罗迷莫斯还是有点委屈。就算她上来提吉尔加拉德时嘴是欠了点,不过那一听就是口嗨嘛,怎么好好的格洛芬德尔突然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总该不会,他十年前的气还没顺过来吧……但他不是说那和她无关吗?
罗迷莫斯又细细一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正好她难得来一次林顿,说什么也要把这事弄明白。
“我们得把话说清楚,”罗迷莫斯一把拽开帘子,大步踏进屋内,“格洛芬——!”
格洛芬德尔手上拽着刚只套了一半的裤子,拧眉看着她。
“对、对不起。”罗迷莫斯捂住眼,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嘴里还要大声嚷嚷,“这你不能怪我,这种帷幔根本没办法让我敲门!”
“如果有第二个人会像你一样选择从二楼阳台而不是大门进来,我立刻就给这里安门铃。”格洛芬德尔的声音从来里面传出来。
罗迷莫斯在阳台上一边等着一边往下望,看格洛芬德尔会不会干脆不理她直接出门,好在也就三分钟后,对方回来了,除了辫子还没编以外穿戴整齐。
“你还想说什么?”格洛芬德尔问。
罗迷莫斯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十年前你烦心的那件事,现在解决了吗?”
“解决了。”
“啊,太好了。”罗迷莫斯说,“那是又有什么发生了?”
“比如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罗迷莫斯说,“从上次见面时你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今年也没来佩拉基尔,我本来以为你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没有。”格洛芬德尔说,“但我也没有什么事必须要去佩拉基尔办。”
罗迷莫斯被噎住了:“难道你之前两次都是为了办事才去佩拉基尔的?”
“不完全是。”格洛芬德尔说,“也是为了去看看你怎么样。”
“那……那这次怎么不来了?”罗迷莫斯期期艾艾道,“就算不用办事,你还是可以来找我啊。”
“是这样。”格洛芬德尔点点头,他沉默了下来,抬头望着远方晨雾缭绕的森林和被朝霞染成淡金色的精灵宫殿。在罗迷莫斯以为他不打算再说话时,他终于开口道,“但不管你以后准备干什么,都和我无关了。”
罗迷莫斯的心唰的沉了下去。
她刚刚其实隐约感觉到了,格洛芬德尔在有意疏远她。
这事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格洛芬德尔从维林诺重生返回中土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罗迷莫斯逼格洛芬德尔立下了不会强迫她回阿门洲认罪的誓言,而格洛芬德尔将罗迷莫斯曾经赠与他的戒指交还给了她,扬言他们从此彻底两清。
但事实最后证明格洛芬德尔话说的再狠,对她的心还是软的,当黄昏之地在努曼诺尔人军队的铁蹄践踏下彻底沦陷后,他还是又回来找她了。
那么这一次呢?
“即使我杀一百、一千、一万个人,你也无所谓?”她眯起眼,问道。
“如果你那么干了,我只能在之后再杀了你。”格洛芬德尔说,“否则你还指望我做些什么?难道要我跪在你面前求你发发你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慈悲?”
“不,你当然不需要那么做。”罗迷莫斯震惊地说,“你只需要和我说,你不想让我杀了那些人就可以了。”
“如果你会听我说的话,贡多林的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格洛芬德尔冷冷地说,“难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你需要我亲口说出来才能知道我是否同意你将他人的生命视如草芥?不,你心里很清楚我赞成什么,支持什么,信仰什么,但你从没真正在乎过那些我所珍视的东西。你想让我觉得你是因为我不让你杀那些人你才不杀并以此让我对你心怀感激?可如果你最后真的没有杀他们,只能说明从一开始你就不想杀;而一旦是你下定决心要毁掉的事物,即使你明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你下手时也没有因为顾及我的感受而犹豫半分。”
犹豫其实还是犹豫过的,不过这事说来倒去都是罗迷莫斯理亏,所以此时她一声也不敢吭。
“我认清现实了。”格洛芬德尔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没有什么能限制住你,罗迷莫斯,除了你自己。我承认,有些时候这让你很迷人,但我已经厌倦一遍一遍徒劳无益地用纸去包一团火了。”
罗迷莫斯回到了阿兰多歌剧院,面无表情,一路上谁和她打招呼也不理,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她的休息室,彭的一声关上门后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怎么了?”维斯帕不知死活地开门进来,斜倚在门框上,一手剔着牙,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罗迷莫斯几圈,“不会吧?不会是失恋了吧?金花领主大人终于想开了把你给甩了?!”
“滚。”罗迷莫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