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镜流他们先行回去了。景元似乎还有些话要与我说,我便留到了最后。
庭院里夜间还是有些寒气,为了放尾巴方便,我的衣服多少有点清凉,虽不觉得有多冷,肩上又是一重。
景元将他的披风解下盖在我肩上,又细心地把它拢好。距离凑得有些近,他又长了不少的发丝倾落,扫到我鼻尖有点痒意。
我有些困顿,带着些鼻音问他,“你到底想同我说什么?”
“可是有些困乏了?是我不好,留你到这么晚。”
他轻飘飘带过了我的问题。
其实我也有思考过我和他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只是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过复杂。这些年来,大概我与他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我们两个一同并肩倒也挺默契。
还记得有次深入丰饶盟军腹地,我和他二人为了给大部队断后差点绝了自己撤回的后路,生生被困在腹地数日。他受伤不轻,我算是担起了输出的主要职责,他来出谋划策。
一同挣扎许久,我就差用出本体的权柄脱困了,好在最终捣毁了丰饶民用于复苏的能量源,与镜流他们汇合时还是我架着他走出来的。
自打那一战后,他总是打着出生入死好伙伴的名义给我带各种物什,多少有点特别关照的意思在里面,甚至愿意让我rua他的头发,就像在摸一只超乖的大猫。
但是现在,即使对于他触碰我尾巴这样可以算是冒犯的动作,我也并不感到反感。
“原来是要送我礼物啊,”我揉了揉眼睛,伸出手接过,“剑穗?谢谢,你有心啦。”
我将剑穗系到长剑上,顺手挽了个剑花,颇觉得满意。收起剑回头,见他注视着我,眼神从未有过得柔和。
“…不过,这剑穗怎么和你那把石火梦身上的是一…算了,当我没说,我先回去了,不用送我。”
我差点没带脑子把那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脱口而出,赶忙打断了这个话题,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匆匆转身,他想要挽留,微抬起想要拉住我的手顿在半空中,但最后只说了句,“…嗯,路上小心。”
我听见他带点委屈的声音,差点一时不察绊倒在神策府的门槛上。顿时心里负罪感满满,毕竟感觉到背后人的几分落寞,又想到我与他相处的时日好像无多,对于毛绒绒的偏爱一下又占据了理智的上风。
我抿了抿唇,狠狠在心中叹了口气,毅然地转过身,在对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里以超快的速度冲了回去,扑给了大猫猫一个大大的拥抱。
“诶,小心些…”
他假装没反应过来,被我扑得往后踉跄一步,实则稳稳地接住了我,随即又从善如流地笑着反手环拥,得寸进尺地把头窝在我的肩颈,眼中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就像是拿捏住了我的软肋——知道他这么做,我便一定会回头。
真是的,你们仙舟玩战术的心都脏,我暗自感叹,顺带着把手环上他的脖子,果然在他层叠的发丝里摸到一只超安分的困顿小雀,嗯,直接顺走。
“…抱一下,不委屈啦。不过最近持明族龙师给我寄了书信召我回麟渊境有事相谈,可能…到年底都没空见你了。”
不只是到年底,下次以什么样的方式再见都说不定。我心里补了一句。
“此事可与饮月他商议过?”他蹙了蹙眉,像是想起了什么线索,“如果必须前往,务必要小心,最好是…”
“好了好了,不要操心这些了,景元。你新官上任不久,局势混乱,诸事繁杂,就连今日休沐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天与大家聚聚,这操心那也操心,精神压力太大可不行。”
我打着哈哈劝他宽心,实则也想为他以后调查提供点线索,“喏,这么担心,给你看一眼书信。”
怀抱终于松了一些,我掏出那张信纸递给他,“龙师嘱咐我阅后即焚,不过嘛,你懂的。”
他接过看完,我便拿指尖擦燃了纸张,漂成了灰烬。
“明日我叫机巧鸟给你把披风送来,这么晚,再不回去镜流家门禁时间都要到了。再见,景元,还有,晚安,这只小雀我先带走啦~”
……
果不其然,我回来的时候收获了镜流一个无语外加沉思的眼神。我讪讪一笑,裹紧了身上那件披风,好在镜流又收到了白珩的消息,我如蒙大赦。
后日几天我照着往常一样与镜流练剑。早晨没有景元一同练剑的日子也有数月,总觉得院子又恢复了往常清寂。
镜流收起长剑,突然对我道,
“你先前可是说,龙师召你回麟渊境?我近日被调往别处洞天清扫余孽,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我听完她的请求,心略沉下,便答应了她。
白珩就在那日聚会回去后不久,旧伤复发,伤情恶化,现在正在丹鼎司治疗。就狐人的年纪而言,白珩的确已经不剩多少寿元。此事她只告知了镜流,只是纸包不住火,其他几人知晓也只是时间问题。
丹枫聚会后便马不停蹄赶回麟渊境继续镇守建木,最近也无音讯传来。应星存在感不高,日常便是打铁造器,也时常不联系,只是他似乎格外关心白珩的事情,恐怕已知晓白珩的伤情。
这么看来,饮月之乱的导火索更像是白珩这一伤情恶化点燃的。难道是他们起了不该的心思想要在丰饶上面作文章?只是光凭借他们几人,如何能支使丰饶的力量?
丹鼎司就位于麟渊境旁边,看来这一趟我不能再拖,只能先行前往了。
……
龙师的谈话内容看起来倒是挺正常。可惜,对方到场的仅是一全息投影,如果本体在此,我不介意在饮月叛乱前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