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晚辈的女孩个个都好厉害,为什么只有自己儿子看着总那么孩子气?是太宠溺了吗?
她平时指指点点周谦瓴,不觉得违和,但是面对这些女孩想要指点,会觉得些微底气不足,仿佛中学生指导大学生,没开口就露了怯,更加找不到话去反驳。
……甚至觉得有道理。
首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她对周谦瓴的期望本来也只到这里。
她犹豫着想要开口,忽然视线向英琦身后落去。
英琦警觉,跟着回头。
周谦瓴就在两米开外。
先听见声,才看清表情,是在笑,肩抖得厉害。
美女和美女同框真让人赏心悦目,他想,哪怕知道她们之间有点龃龉,还是觉得画面很美。
他走过去揽过英琦的肩:“这么晚还吹牛呢?走吧?回酒店了。”
萧玲缓过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狂风暴雨的晚上还开夜车是嫌命太长?去三楼收拾一间住吧。让兆卿也住下。别来二楼吵我,我要被你们吵得神经衰弱的。”
目送萧玲走远,他还在笑,从身后搂紧她,在耳边小声说:“程英琦你可真能说,你不去干传(/)销可惜了人才。”
英琦想反手打他,抱太紧了,够不到。
“啊……打算怎么给我幸福?说来听听。”
英琦涨红脸:“听墙角的人最无耻了!”
“哪种幸福啊?我也想知道。”
“……”
两个人正打打闹闹,邝兆卿找过来,见怪不怪地吐槽:“你妈在家呢!注意点影响吧?”
周谦瓴放开英琦:“我妈上楼了,他叫你住下,我们都别走。”
“哦,”邝兆卿只关心,“那现在能抽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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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到后半夜就停了,三个人毫无睡意,邝兆卿想抽烟,就都去外面院子里坐。
英琦的脸蒙上一层忧愁:“阿姨说我走后你‘安排后事’,那是怎么回事?”
周谦瓴扶额:“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就我一个人这种处境吗?身边每个人说话都像漏勺!”
“你自己也漏。”邝兆卿无情揭穿,对英琦解释,“你走了以后他一开始特别正常,事照办工作照做,慢慢有些工作让我出面去推掉,我想,应该没什么事吧,是人都有想休息的时候啊。但突然有一天,钜东……”
他特地停下来。
英琦点头:“我知道。”
比他大一点的朋友,私交很好,在律所工作,周谦瓴从前所有商务合同都找他过。
“钜东说,周谦瓴找他立遗嘱,除了信托还有新港和纽约两栋房给印多多。”
周谦瓴控诉:“他是个律师,还做漏勺,违反职业道德。”
邝兆卿:“理论上,我是印多多亲爹,这么怪一件事作为朋友当然应该告诉我一声。”继续对英琦说,“我们俩一合计,这绝对不是正常人所为,出了事,责任我俩也担不起,就让钜东把萧姨叫过来了。当然,没敢和萧姨说给印多多立遗嘱的事,以免一口气信息量太大,只说给她老人家立遗嘱了。”
邝兆卿嘴贫,说话节奏像讲段子似的,故作轻松也没能冲淡那份心惊。
英琦沉默许久,再望周谦瓴时眼圈都红了:“怎么那么脆弱啊?”
周谦瓴叹口气:“人不开心,就会生病。生病又不是我自愿的。”
“抑郁?”她视线摆过去,问邝兆卿。
“嗯。他……”邝兆卿停顿下来斟酌言辞,烟圈从眼前飘走,“不意外。很敏感的人才能搞艺术吧。”
英琦有怨言:“你事先告诉我,我不至于面对你妈妈的时候那么厚脸皮,还想和她吵架。”
“厚脸皮多好!”周谦瓴说,“我的经验,人要想不抑郁就得不委屈自己。吃药吃得我人都萎了,心理咨询也不怎么起效,当我决定不委屈自己、一定要找到你报仇的时候,我病就好了。”
“我看没好。”邝兆卿拆台,被周谦瓴白了一眼。
英琦接话:“本来打算怎么报仇?”
周谦瓴呵呵一笑,刚发现自己确实没好,求生欲还不怎么强,讪笑着问邝兆卿要一支烟,暂缓话题。
英琦猜他不想说了,也不执著,改问别的:“那阿姨说,我爸爸让陈美仪家业遭殃?又是怎么回事?我听得稀里糊涂。”
“这、她也把账算你头上?”周谦瓴和邝兆卿交换一下眼神,直摇头,“我妈是真的一点生意都不懂。”
邝兆卿宽慰她:“美美发起的战争,美美自己玩不过人家,不可能怪你爸啊,他甚至是美美的盟友。”
“引狼入室。”周谦瓴吐了口烟圈,说,“引来的狼不是关键,关键看室内的人控不控得住场。”
——也就是说,爸爸的确是“狼”。
“但是……”邝兆卿笑起来嘱咐她,“千万别跟你爸提你认识我哦,我姐姐有些公司是要出海的,真朋友就让我消失于人海。”
——的确是被讨厌的角色。
英琦听得云里雾里,还在垂眸反刍萧玲先前和她说的每句话。
周谦瓴打断她:“明天有光影展,可以包下午场,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