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快禀报陛下娘娘!”
周身噪杂起来,狂喜的尖利嗓音刺得元嘉脑壳儿嗡嗡的,掀起的眼皮不由得再次阖起。
“囡囡!”
再次醒来时,率先发现的皇后眼泪潸潸地扑过来,一双眸子凄凄楚楚,消瘦的双颊道出了她这阵子的痛苦绝望。
元嘉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难不成自己没死成?
皇帝得了消息,步履匆匆地奔过来,眼圈红了,“元嘉女儿,你可醒了,父皇是真怕你一睡不起啊!”
确实还活着。
并且回到了宫中。
一双手抚上元嘉的面容,身体也靠了过来,语气哽咽,“囡囡,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母后了。”
皇帝抹了把脸,坐在床边,轻轻地拿起元嘉的手握在手心,“此次出事,都怪朕粗心,不该让元嘉女儿一个人出宫。”又庆幸道,“好在柳卿做事周全,救了元嘉女儿回来。”
皇后哭道,“什么周全,让囡囡受了这么大的罪,囡囡该多疼啊……”
皇帝叹了口气,“柳卿还伤了一条腿,太医说得坐大半年的轮椅,朕想,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元嘉女儿受这样的罪。”
元嘉:“……”
如果可以,她很想朝皇帝翻个白眼。
“那也是他没护好囡囡!”
皇后笃定了不会原谅柳璟,想必日后柳璟不会在皇后那得到什么好脸色了。
元嘉心情舒坦了,听着两人一来一往,渐渐倦了,又睡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元嘉精神好了些,知晓青栀因护主不力被皇后娘娘罚了,不能在她跟前伺候了,她只好又问皇后要了青栀过来。
青栀显然受过一顿罚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她当即告知了元嘉两人回宫的缘由。
据青栀说,元嘉与青栀第二次进书坊,被谋财的书坊掌柜的盯上了,掌柜的将两人敲晕藏至地窖,被暗中跟来的柳璟发现,柳璟与其随从救了人,掌柜的跑了,柳璟遂一把火烧了书坊。
之后,天色已暗,柳璟在送元嘉青栀回宫的路上,再次遇到了刺客,刺客太多,随从敌不过,于是元嘉伤了脖子,柳璟伤了一条腿,撑到援军赶到,两人才算获救。
元嘉听完:“……”
“青栀,你亲眼见到刺客了?”
青栀摇头,“奴婢回到宫中才醒过来。”
全是柳璟杜撰的。
至于柳璟那条伤了的腿……
罢了,已和她没关系了。
她既没死成,那就是得了新生。
从此,她要好好活着,活得很好,很好。
*
元嘉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了,但因这一通折腾,皇后的生辰被耽搁了,皇帝命礼部重新筹备,皇后也不在意这个,过生辰哪有女儿重要,她越来越喜欢黏着元嘉。
元嘉也慢慢适应了她的存在,母后两个字也喊得越发熟练,故而想起生辰被延一事,心底起了涟漪,命青栀从她的包袱里取出一个长形盒子,“去坤德宫送给母妃,就说是我送给母后的生辰礼物。”
青栀去了。
倒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回来时眼圈都红了,“公主,娘娘看到礼物哭了一会儿,哭了又笑了,还说让公主等会儿去勤政殿一趟,太子殿下回来了。”
元嘉似乎对皇后会感动到哭有所预料,但没料到太子回来了,不由心中猜测她这个哥哥是何模样。
元嘉当即命青栀为她打理了一下妆容,出了甘泉宫,乘上步辇,去往勤政殿。
此时已是夕照时分,勤政殿高耸巨大的廊柱萦绕了淡淡的晚霞之光,廊柱下已有两人正在交谈,此时殿里又走出一袭明黄龙袍,一转眼看到了她。笑眯眯地招手,“元嘉女儿,快过来!”
元嘉下了步辇,上了台阶,正听到皇帝问柳璟,“你回柳府住已有一阵子了,不曾回过国公府?”
“回陛下,还不曾。”
元嘉停在了柳璟前面。
身坐轮椅的柳璟今日未着赤罗衣,只穿了一件淡青春袍,形容清举,眉眼淡而温润,实在像一个浸染了多年书籍的读书人。
柳璟望向元嘉,微微一笑,恪守礼度,“微臣见过公主。”
元嘉淡淡颔首,“柳大人。”
自那日起,两人都应前尘俱忘,现今她是公主,他是臣子,再无别的关系。
“元嘉女儿,这是你的皇兄。”
当朝太子的模样与皇帝像个七八分,姿态清正端方,性情恐与皇帝不似,因为元嘉从未见过像他这样温柔的眸子,如一弯浅月,那眸光如月辉,轻柔地拂过心间。
然而,下一刻,元嘉就惊住了。
因为太子殿下竟几个跨步来到她的身侧,紧接着伸出一双手臂拢住她,竟将她轻轻地抱入了怀中,语气柔和,“嘉嘉,孤等你好久了。”
元嘉脑子轰得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长这么大,除了柳璟,从未和其他男人这么亲近过,因为柳璟不喜她和其他男子来往,柳璟只喜欢她独独看向自己,只喜欢她属于自己一个人。
皇帝第一次见她,虽也激动,也并没有这么大胆,敢直接抱上自己。
即便这个青年是自己的哥哥,元嘉还是惊得手臂乱摆,一只手甚至还摆到了柳璟面上,手指戳中了一片微凉的软肉……
元嘉倏忽之间停下了摆动,完全老实下来了,静静地任由太子抱着,皇帝在旁已经呆住了,这,可以直接抱的吗?
太子不仅抱了,还伸出手,摸了摸元嘉的脑袋。
“柳卿,柳卿,柳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