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酒葫芦,司空琢顺手接住,拧开闻了闻,摇摇头:“不喝这个。” 自拿出一壶酒来:“尝尝这个。我从敖海若那儿顺的。” 秦令雪:“……你还挺闲。” 要说他正常的时候,高低也得从龙宫顺两壶酒,可昨天实在没那个心思。二人开了那坛酒,秦令雪其实也尝不出好歹,他喝酒从不是为了喝酒,素来只是打发时间与消愁。 心里有事,就想着要喝。昨晚心神不宁,就跑去和司空琢约酒,喝了个通宵,今天又来。也就亏他俩是大修士,这么酗酒也没后遗症;同样的,也多亏他俩是大修士,现在俩人找了处屋檐坐着喝酒,也没人敢来讲半句废话。 好像挺逍遥。虽然秦令雪现在感觉不到逍遥。 “所以呢?” “什么所以?” “借酒消愁,总也要有个愁。” 这世上最了解秦令雪的人,除了陆昭昭,恐怕就是身为宿敌的司空琢了。他对他秦师兄的了解,绝不亚于对他自己的了解,此时懒洋洋屈起一只腿:“打昨晚开始就怪得很,今天又像个锯嘴葫芦……跟昭昭吵架了,还是吃醋生闷气呢?” “胡说八道,你才跟昭昭吵架,我们师徒感情好得很,从来不吵架。” 秦令雪选择性忽视过往的冷战和暴躁小昭的拳打脚踢,猛灌一口酒:“我也没生闷气……话说怎么就吃醋生闷气?我是那么爱吃醋的人吗??” 司空琢:“……秦师兄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 瞧瞧这人……何止是爱吃醋,简直能靠卖醋发家致富了!司空琢头一次见他吃醋时简直叹为观止——现在倒是习惯了,他什么时候不吃醋,那才是怪事呢。 可他今天就没吃醋,或者说,没表现出来?确实奇了怪了。司空琢托着脸,雪白的发垂落下来:“那你有什么心事?看在昭昭面子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听一听。” 秦令雪:“哈!” 找这人喝酒,只是作为酒友还算合适,但要以这点交情就谈心?那也是多想。他压根不搭理他,只吨吨吨酗酒,司空琢也就不说话,两个人沉默着喝,直到秦令雪又一次开口。 “为什么呢?” “哈?” “司空琢——” 秦令雪拉长了声音,却没看他:“你真的……喜欢昭昭吗?” 司空琢:“……” 秦令雪已经有点儿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他可没有。闻言一个激灵,眼睛亮起来:“你肯把昭昭嫁我了??” “你还是想死是吧???” “嘁。那你没事提这个。” 白发青年又倒回去,懒洋洋躺在屋檐:“啊。喜欢啊。想娶她当道侣的喜欢。” “为什么?” “你问得真奇怪,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不如说昭昭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和秦令雪一边喝酒,一边聊感情问题,这也太魔幻了!但怎么办呢?这家伙不仅是宿敌,还是心上人的师父,司空琢勉强给他面子:“有什么想不通的呢,昭昭有多好,你这个师父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 秦令雪头一句回得大声,下一句却低落下去:“……我知道的。” 知道她是个多好的小孩,知道她是个多好的姑娘。他亲自把她领回山门的,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一直以来汲取着她的温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啊,他有太多事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年轻人就要谈恋爱?也想不明白,他要怎么成为她的唯一,只能通过成为道侣的方式吗? 可他是她的师父……可以成为她的道侣吗? 司空琢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高低得跟他掐起来,可他不知道。只是给自己添杯酒:“那你也该知道,昭昭这样的姑娘,有再多人喜欢她也是正常。” 又开始暗戳戳:“可昭昭那么多追求者,在我看来,优秀者也不过寥寥。那些毛头小子定是照顾不好她的,楼惜玉又是个没担当的胆小鬼,我想秦师兄也该知道,谁才是昭昭的良配?” 秦令雪:“呵呵。” “我说真的!你看我们俩知根知底的……交给我总比交给别人放心对吧?我甚至不介意喊你一声师尊……你介意个什么呢?” “呵呵!” 秦令雪都不屑跟他多说:想得真是美!陆昭昭的心思他还不知道?她喜欢那蒋家小子,都不可能喜欢司空琢,这家伙纯纯做白日梦! 可不知为什么,他打心底里,好像有点儿羡慕。羡慕司空琢,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求,坦然承认对她的喜欢,可他却这样迷茫,不知未来该去往何方。 “喂,司空,”他说:“爱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司空琢:“……” 他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认真地看了秦令雪一眼,很严肃地: “我确认一下,秦师兄,你该不会也喜欢上昭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