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等他醒了,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好好的一个美少女,愣是咬字咬出杀人吮血的气质。温影承沉默两秒,决定为小师叔默哀:“……嗯,好,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你的。” 接过果子,看着小姑娘杀气腾腾大踏步离开的模样,温影承在心里为秦令雪点蜡。但随即又非常头痛:“小师叔……” 虽然他一直忧心男女有别,可真没想过,秦令雪真可能对小师妹动歹心啊!可司空剑尊也是不会骗人的……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吗? 可不管是什么误会,都要等秦令雪先醒酒再说了…… —————— 秦令雪睡醒时,周遭一片漆黑。 “嘶……” 头有点晕,但也就一点。灵酒果然是好灵酒,就算醉倒也绝不会有头痛之类的宿醉感,秦令雪晃了晃头就恢复了清醒:“我睡着了?……这是几个点了?” 他推门而出,院中也是夜景,很显然是半夜了。遂拿出灵犀玉牌——是的,灵犀玉牌有时间功能,虽然并不算非常准确……“嘶,丑时?!” 完蛋了,酗酒不说,一觉睡到大半夜,这还能瞒过徒弟?秦令雪一想就头皮发麻:“司空琢顺的是什么酒,怎么这么大劲儿?!” 他还有用灵力散酒性呢,就这还睡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就是想找时光机—— “吱呀。” 门扉被推开的声音,秦令雪闻声望去,身姿挺拔如竹、气质却温吞如石的青年提着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小师叔,”他说:“你醒了?我们谈谈。” —————— 深更半夜,月下谈心,这很正常。但要是主角是秦令雪和温影承,多少就有点儿怪了。 温影承给秦令雪沏了醒酒茶,他吨吨吨喝下去,又抓起个果子啃:“嘶——你哪儿弄的果子,这么酸!” “小师妹给你买的,解酒性。” “……酸……是酸,酸得有特色,我喜欢。” 秦令雪拧着眉头,硬生生把那个酸果啃完了,一点没浪费,如果忽略他皱成一团的五官,那夸奖听起来还挺真心实意。事实上他觉得这个酸果确实能解酒……但凡是个味觉正常、还没死的,吃一口这果子,也得酸得蹦起来! 他喝了好几口茶水来压这股酸味:“嘶……你要跟我谈什么?” 温影承能跟他谈什么?秦令雪一时想不通,他已经把自己酒醉的话给忘完了,直到青年沉默片刻,吐出一句: “小师叔,你是真的恋慕小师妹吗?” “噗——” 一口茶猝不及防呛在喉咙里,秦令雪咳了半天:“哈?什么?你怎么知道?!” 温影承:“所以是真的吗?!!” “不是,我说——” 秦令雪难得惊慌失措、努力辩解:“哎,也不是——” 他想了半天,只能说:“我也不是……唉,我就是想让她喜欢我一个人,只喜欢我一个人罢了!” 这是恋慕吗?他不知道啊!他要是知道,才不在这儿纠结——他要是确信自己恋慕陆昭昭,什么师徒关系,什么世俗眼光,秦令雪素来不在乎,早就莽上去了! 可他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才会这么迷茫。是的,他想要她爱他一个……可这是爱情吗? “这是恋慕吗?还是不是?” 秦令雪的确不明白:“但我想让她留在我身边……作为徒弟也好,道侣也好,只要留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就怎么都好。我是……这么想的。” 温影承:“……” 如果白天酒醉时,秦令雪也是这么对司空琢说的,那温影承完全能够理解司空剑尊为什么说“秦师兄疯了”。确实,换个随便别的什么人,只听他的意思,感觉确实是疯了,不仅爱上自己徒弟,还爱得很偏执很着魔的那种。 但温影承不是别人。他或许没有司空琢那么了解秦令雪的某一面,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的另一面—— 孩子的那一面。 温影承一直觉得,秦令雪像个孩子。 虽然一千多岁了,毫无疑问的大修士。可年岁和过高的战斗力,只是让他变成了一个“熊孩子”。也不奇怪,他过得太顺风顺水了,生命中有一半被师尊护着,另一半被师兄护着……他从未长大,也没有长大的必要。 他永远像个孩子肆意妄为,永远也学不会大人的妥协和世俗。这其实也挺好,只是…… 温影承想:秦令雪也不懂爱。 孩子是不懂爱情的,他们的喜与厌,因为年岁尚小,都纯粹而直白。而秦令雪——秦令雪也不懂爱,在捡到陆昭昭之前,他也不懂得应当如何对一个生命负起责任。 而他学会之后……陆昭昭就变得很特别。当然,陆昭昭本就是很特别的,可对于秦令雪来说,她太特别了。以至于已经失去了太多的秦令雪,几乎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一切,他的目光永远追随着她,他的心永远牵挂着她。 到这种地步,那“爱”的实质到底是什么,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令雪无法接受失去陆昭昭,哪怕只是失去她心中“最特别”的位置,也不能够。 他的世界只有陆昭昭,他也想要陆昭昭的世界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