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公主肉眼可见的瑟缩了一下,眼角又掉下几滴泪,抿抿嘴角往后退了一步。
耿辞服了,只能强忍着心里的烦闷,尽可能柔声:“公主,臣带你回,公主不愿见臣,臣以后绝不再出现在公主面前了...”
南觅蹲下来,她好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勇气和力气,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半晌拖着强忍着的哭腔:“我...我想爹爹了...我想哥哥了...我...我要回家...”
耿辞盯着公主缩成一团,忽然发现公主真是太小了,从神都出来,这一路她真的瘦了很多,尤其是这几天,眼见着衣服都开始要撑不起来了似的。
不知怎么,耿辞喉咙一紧,蹲下来,柔声道:“公主...臣错了,臣...臣不该...不该...”不该什么呢?耿辞没话了。
南觅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耿辞...你以后,别...别凶我了...我害怕...”
耿辞被她一看,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耿辞!你有病啊!公主金娇玉贵,哪吃过什么苦?你办的好差事啊!
耿辞点点头:“臣错了...以后不敢了,我们回驿站吧。”
南觅这才点头,晃晃荡荡的站起来,担心她摔倒,耿辞伸手,又怕南觅不愿意,一时之间手停在半空,怪尴尬的。
南觅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她已经很久没好好吃饭了,这几天来又紧张又害怕,此时放松下来,险些晕过去,连忙顺着耿辞的胳膊支着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几乎摊在耿辞臂弯里。
耿辞呼出一口气,念了咒诀回了驿站。
阿陌见公主回来了,连忙走过来,看耿辞手里提着公主的鞋,于是目光不自主的瞄向南觅的脚,雪白的锦袜已经脏成了褐色,还微微有血色,阿陌惊呼:“公主!您流血了!”
耿辞这才顺着阿陌的目光看过去,心都跟着漏了一拍似的,来不及思考俯身将南觅打横抱起,一闪身带她回了房间,还不忘吩咐阿陌:“去叫医者来。”
医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蹲下来看南觅的脚,那医者眉头皱了皱:“小姐,这布和肉黏在一起了,在下扯下来会有点疼。”
南觅乖巧的点了点头,毕竟是被一个大男人捧着脚,因为害羞脸还红着。
医者手下一用力,南觅忍不住“嘶”了一声,手指紧紧攥着身侧软塌上的布。耿辞瞄了一眼南觅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尖,和因为疼而有些惨白的脸,眉头一皱,蹲下身子伸手攥住南觅的脚踝。
温温热热的灵力注入,痛感慢慢消失,南觅将目光挪到耿辞脸上,和他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不过一瞬,又挪开了。
医者给上好了药,笑容可掬的道:“没想到小官人竟是火灵术大修行者。”他年纪不大,竟然生生让他笑出几分长辈的样子。
耿辞看着别扭,敷衍几句让阿陌送出去了。
南觅小心往软塌里挪了挪,瞥了一眼耿辞:“我们何时出发?”
耿辞听她语气没什么感情,却说不出道不明的别扭:“明日。”
“嗯。”这才躺下,背对着耿辞,一副鬼神莫近的样子。
耿辞:“...”
耿辞一靠近南觅,南觅立刻变脸,他只好自动远离公主方圆十尺,并且还得有效挡住自己这高大的身躯,有时候真恨自己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端茶送水的活自然落到了和公主分外投缘的阿陌身上。好在平时阿陌伺候耿辞习惯了,这些事他上手快,为人又机灵,让南觅没有因为离开乐多不便而过度伤心。
他们一路向青州城出发,崇安郡至青州城,毕竟是跨了州界,相去较远。
在崇安郡耽搁数日,使臣对南觅和耿辞毕恭毕敬,就是使臣团的众人再傻,也拎得清这一滩浑水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淌的。
因而使臣团对南觅一行人恭敬了不少。耿辞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这使臣平时对他总是缩头缩脑,某个瞬间反而觉得他阴鸷的有些不合常理。
阿陌一路伺候着南觅,但实在是不好意思和公主做一辆马车,便时常跟在南觅所乘的马车边上。
一到青州,耿辞心里那点别扭忽然扩大,于是为了公主的安危,临时布了阵,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
“阿陌,”南觅从车里探出脑袋:“你过来一下。”
“小姐,怎么了?”阿陌凑过去:“要喝水还是?”
“我...”南觅皱了皱眉,半天还是道:“我不想一个人在车上,你能不能...能不能...来车上陪陪我?”请一个男子到自己车上,实在难为情,南觅心里一难受,差点哭出来,眼圈都红了。
阿陌一愣:“可是,我们这个阵缺了我就缺一角...”最后他瞥了一眼正离的远远的耿辞,胡乱的点了个头:“好,我知道了。”
见到耿辞上车,南觅是蒙圈的:“你...你...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上来了?”
耿辞低眉顺眼的整了整衣衫上的褶皱:“外头起了一个阵,阿陌在阵里,臣来陪公主。”
“...”南觅憋了半天,眼圈都红了:“你...你就不能和阿陌换一下,你...你去做那个阵,不就好了。”
耿辞头都没抬:“臣已经在阵里了,他们功法不够,不能走动。”
“...”南觅没再开口。的确,耿辞修为高,可以分神在阵里,自身随意行动,南觅恨不得咬舌自尽,自己一人在马车里虽然害怕,但也比和耿辞在一处强些。
耿辞面上无波无澜的,心里却也不禁怅然:自己真是何苦来哉,什么时候这般沉不住气,竟几次三番同一个未经世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