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斯还身在外地,择明手插在裤兜中,呵气收紧身体,慢吞吞向外走。他外伤恢复,内伤却未愈,至今还有点怕冷。 无灯照耀的暗巷,两束刺目白光由远至近,随着引擎轰鸣停在他眼前。 “上来。” 老爷车后座里,伊凡冷眼觑来,语气同样冷峻。 择明上车与人并排而坐,彼此一路无言。直到即将驶出这片老城区,他才望着窗外深幽的夜问道。 “这是您的故乡还是说您在这长大。” 男人反应激烈,由假寐猛然睁眼,不可置信转头却只见对方后脑勺。 “为什么要这么问。” “总有这种感觉,和猜 测。” “成才成名以后,人们总有着一种不可避免的回归冲动。或为自豪炫耀,从试图证明自己延伸更庞大的目标,那就是改变别人和他们的生活,反哺养育出自己的贫瘠土壤,碾压拔除拥挤过自己的猖獗杂草。又或者,为不可言说的秘密。” 吐息落在秘密二字后,伊凡心如漏跳半拍。 “我很羡慕你,伊凡贝内特。” 他听到对方叹息,不带敬语,像是多年老友间互相倾诉。 “我多希望我能是你,或是教堂里的他们,那群孩子。” 出身贫贱,生活似乎更加艰辛望不到头,可仍拥有蓬勃发芽,肆意生长的翻身机会。 当他被接入家大业大的霍家,扣上不伦不类的养子名头时,他就已与这种自由绝缘。 他不能太优秀出挑,不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缠入利用与被利用的蛛网。但他又不能太无用软弱,否则下一个戴维正摩拳擦掌等着他,无根浮萍被浪轻松吞下。 离开一词说得轻巧。 但明有戴维家族帮派虎视眈眈,暗有看不见的觊觎者蠢蠢欲动。这一切组成牢笼,巨大而密不透风,至始至终罩在他头顶。 临近霍家庄园,道路街灯与车擦身而过,光影更迭中,伊凡看着对方面具贴脸,关合锁扣,又变成那天木屋里寡言木讷的行尸走肉。 待他回神别过头,与窗中倒影四目相会,不禁为自己眼中流露的怜惜怔愣。 车在离门三百米远处停,伊凡却突然叫住下车的人。 “钱我照旧要收。包括他们的住宿费,账单我会一直记着,到你能还得起为止。” 无视对方的欲言又止,他继续道。 “你手断了又不是截肢残疾,脑袋损坏成呆瓜,有空闲时间跑出来陪小孩玩,还不如找份像样零工。比如说看护教书。” 中间蓦地一顿。 “我南片教堂很缺人手。” 话音刚落伊凡拍两下司机椅背,车立即启动,飞速掉头消失在夜色。 择明好笑地耸肩。 “贝内特先生虽然是位好医生,但可能不太适合放贷收利息,要亏本的。” 系统z是的,主人。您说得对,不然他也不可能是医生 从系统的罕见废话 中听出点报复意味,择明边走边轻轻晃脑袋。 “那你觉得我合适吗,放贷收债” 系统z是的,主人 “我会因此富有吗” 系统z是的,主人 “我能攒够钱买一匹小马驹吗” 系统z是的,主人 “那我能找人实践向三少爷学习的成果,表演给你评分吗” 犹如曲谱弹奏到休止符,系统应答戛然而止。良久才响起声音。 系统z您现在可以再告诉我,这种问题我又要怎么应付您了 择明眯眼笑吟吟,愉悦显现在他轻蹦小跳的步伐。虽然今日是他首次从霍家大门进,但他也很快意识到变化。 庄园灯火通明,站岗侍者数量远超平常,分明已是深夜,主宅及周边仍是一副忙碌盛况。 种种迹象表明一件事霍家家主,霍昭龙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