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艾文笔挺有力的背影,韦执事默默点头,恭敬依旧。这场小插曲后,两位霍家少爷顺利抵达剧院上层。 霍子骥佩戴紫色金纹的半脸面具,这回他不再是最尊贵的宾客,只能目送霍子鹭再往上一层,自己则来到死党杰里尔的包厢。 十号包厢,杰里尔与那名千金相隔一个空位。这位金发小姐真如杰里尔形容的,只顾低头捧着书看。 而他的女伴也已等候多时。 劳尔身着蓝色洋装,翘脚霸占着躺椅。花哨的浅粉亮片面具也无法阻止她享用手指三明治,吃得津津有味。 门后帘子一动,劳尔便懒洋洋发问,“让淑女等你这么长时间,不觉得有违绅士礼仪么” 霍子骥“能坐成这样吃东西的,也不该是淑女吧” 才获对方娇嗔一瞪,他又被死党以叫酒为借口拉出看台包厢。 “你什么时候在哪里找来的这火辣小妞啊”杰里尔激动一锤他胸口,“我都想跟你换女伴了刚才她跟我聊了好久,我从没这么欢快过,我们、我们简直情投意合” 说到这,银行长之子手捂心口,一脸陶醉,“劳尔克劳德,劳尔连名字都那么可爱。” “我看可能是臭味相投。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霍子骥掰下死党的手,清心寡欲的模样令杰里尔瞠目咋舌。 “为什么难道你是认真对她” “不是。” 否认斩钉截铁,霍子骥沉吟良久,最终皱眉道。 “总之,不要离她太近。” 杰里尔不解其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一见钟情的娇俏美人,将他还带着女伴,对方更是自己准未婚妻的事实抛之脑后。见死党如此着迷,霍子骥叹气,张嘴欲要再叮嘱几句。 突如其来的掌声中断他们二人的密聊。 他们返回包厢时,厅中数盏大灯已关,宽阔如穹顶的圆拱房梁下呈现一片夜色,迷蒙幽暗。 乐队率先现身入座,他们朝向观众,统一佩戴银色闪粉假面,全脸被遮盖分不清谁是谁。 谱子摆好,乐器拿稳,众人却久久不见指挥上台。 原因不明的安静里,逐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更有扫兴者朝舞台发出嘘声,发出怪喊催促。夸张饶舌的地道方言里夹杂着咳嗽声、呕痰声,好好一座殿堂顿时沦落成了腥臭鱼市,鸡鸭农场。尽管有人出言制止,却只是让不满抱怨再度激化,怨声迭起。 独立包厢没受波及,可下方排座就不好受了。 “首场全城免费且不限观看人员,就会造成这种不尽如人意的局面。是我们莱特任性妄为的决定给您添麻烦了。”全剧院视野最佳的三号包厢,霍子鹭率先向另一位贵宾致歉。 眼睁睁看着自己剧院在被糟蹋边缘,林威廉却不为所动。 “没有的事。比起因循守旧抱着古董坛子等发臭,安士白更乐于尝试新事物,愿意看到利大于弊的改变。由霍先生你引荐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他回答道。 像完成规定任务相视一笑,两人同时将注意力转回大舞台,假面后的面庞因面无表情发冷。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回独处,氛围不冷不热,疏离恰到好处。 为打发等待时光,霍子鹭顺手拿起报纸阅读。 安士白剧院首现突破性演绎新作,福音还是祸殃 标题占据印刷版面的醒目王位,任谁见了都难以忽略,但由于安士白剧院保密工作一向到位,有关作品的报道内容寥寥无几,只反复描述不知作者的怪诞画报。 是福音,还是祸殃 他指尖划过那行文字。 对他霍子鹭而言,一个莱特莱恩的出现,到底又是福是祸。这是自那晚下棋后,他思考最多,也最摇摆不定的问题。 然而眼下的包厢里,有人比他更坐立难安。 下方人声鼎沸,喧闹声经拱顶放大已逼近高处包厢,林威廉几次改换坐姿,破天荒露出焦躁一面。 “汉斯和弗兰克到底在等什么之前排练时可不是这样的。” “格帝辛学院出身的弗兰克”霍子鹭不禁接话道,“我早前就听说过这位桂冠指挥家,今天是由他指挥吗” 林威廉的肯定答复卡在咽喉,下意识挺直了身体。 嘘声稍有减弱,在众人或焦躁或惊奇的注视中,指挥终于从舞台侧方出现。 半人高的圆形光束跟随着他,照亮那身礼服与素色银面。 “欢迎众位赏脸,于此良夜,前来赴宴。” 青年圆浑声调,平滑又有力,前排观众席距舞台仍有一段距离。可神奇的是,座位上所有人都觉得那双眼睛仿佛在注视着自己。 “在表演开始前,鄙人出于对现世和作品的尊重,希望再多说一句。当然,我也准备好了鸡蛋和蔬菜蓝在那边,以供各位在不耐烦或不满时以最快的方式向我传达您的意见。”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汉斯经理靠墙站着拼命擦汗,身边果真是满满一筐鸡蛋。 油光满面的胖经理与菜篮子,这对组合啼笑皆非。 台下观众顿时哄笑,连片而起,等待时的吵闹不快瞬间一扫而空。 因此,当年轻指挥,即择明从袖中抽出指挥银棍时,他们纷纷配合着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