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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眠知听着电话那头江敛的话，怔了很久很久。
江敛轻轻一哂:“我跟他道歉了，说不该把你们都牵扯进来。我都知道了，他向你求婚了。”
对方顿了顿，又不解道:“有个事，老子一直没想明白。你们分开了那么久，又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为什么他一求婚你就同意？”
“他喜欢我啊！”叶眠知垂下眼，“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
……
在考研那段时间，叶眠知精神状况不太好。
“推掉兼职吧，不然你怎么撑下去？”陆惜也来劝慰她。
叶眠知笑得有些苍凉:“我缺钱啊妹妹。”
她是真的很痛苦，但又想爬到更高的地方，所以不得不努力。
这么坚持了两个多月，叶眠知接到了一个特别的电话。
“是叶眠知学姐吗？我们在图书馆看见了你的名字，就去问老师要了你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声音有点稚嫩的小姑娘，“您可以抽空来一趟吗？”
翌日，叶眠知回了趟岛上。
距离高考结束后，她已经很久没再回过学校了，也没有去过图书馆了。
她刚进图书馆，就有三个穿校服的小女生走过来，最前面的女生手里拿着那本《简爱》。
“学姐，你看，后面上写了两句话。”
叶眠知微皱眉。
怎么可能有两句？她明明只写了一句话。
她将书翻开第一页，拿起了那张借书卡，回忆涌了上来。
背面果真有两句话。上面那句字迹飘逸好看，是她写的。
而下面那句是:
——我一直想通过你的窗子看月亮。
这句话出自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意思是想去对方家里和对方一起看月亮。
这行字字迹潦草却很漂亮瘦长，叶眠知绝对不会认错。
这是梁俞周的字。
“好浪漫啊，是谁在向学姐表白吗？”边上有个女生有些羡艳。
叶眠知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下，滴在卡上的那个“月亮”上。
“这张借书卡，我想带走，可以和老师说一声吗？”叶眠知抹掉眼泪，捏紧纸片。
那几个女生愣愣的，但还是点了头。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告白，但真的凭借这行字，她考研顺利上岸了。
也是从这时起，她开始期待和梁俞周的重逢了。
听完叶眠知的话，江敛笑了。他声音听上去挺轻松的:“叶眠知，之前有句话我说错了，你不是胆小鬼，应该是勇敢者。”
叶眠知也笑了:“江敛，要幸福啊。”
“嗯，要和梁俞周一直幸福。”对方语气认真，“还有，To be yourself。”
她一愣，弯起红唇，挂掉电话后下了船。
盐岛。
梁俞周在以前花店的旧址开了分公司，总部依旧在A市。
这是他和别人一起合伙做大的游戏公司。
“梁俞周！”
叶眠知叫了他一声，然后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小心点啊。”梁俞周戏谑道。
叶眠知勾着他脖子，笑得很开心:“我穿的平底鞋，才不会摔跤。而且……我们两天没有见面了，你都不想我的吗？”
她语气娇纵，梁俞周刮刮她鼻梁:“这么黏我？反正以后也要跟我结婚的。”
这倒是。叶眠知又嘻嘻地笑起来。
两个人一起牵着手去了海边，坐在沙滩上看远处的日落。
“你看见了那本书的借书卡吗？”梁俞周忽然问她。
叶眠知不可置否:“是啊，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也喜欢我。”
“是因为那个才决定等我的吗？”
“嗯……不全是。我从来都不认为爱情是人生的全部，也永远不会为小情小意所困。”
叶眠知一顿，又道:“梁俞周，我说过，我不会为我的任何选择后悔。但那八年我真的后悔了，即便是为了保护你而做出的决定。
“这些年我参加了野生动物救助组织，去过很多地方。看过瑞士的阿尔卑斯山脉，也见过荷兰的郁金香。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不仅如此，我还见过很多人，目睹过好多生死离别。我向往自由，不想让爱情占据我的全部。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
“我悲哀地发现，除了你，我喜欢不上别人了。”
梁俞周怔了很久，喉结滚了滚，倾身，很小心地吻在她的唇角。
他掏出烟和打火机，冲叶眠知示意:“来一根吗？”
叶眠知没动，翻过打火机，背面刻着一个“Z”。
这么多年过去了，刻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这是什么？”时隔九年，她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梁俞周一怔，轻扯起嘴角:“Z，zilch，无价值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以前真的很悲观，这是用来提醒警告我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不会有人拯救我离开黑暗的。
“我一直认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意义的，但如果不去在意任何东西，会活得轻松很多。
“但现在，它是zero。抛弃阴暗，一切从零开始。”
话音刚落，梁俞周起身，很用力地把打火机扔进旁边海底餐厅里的垃圾桶里:“这样就真的结束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旁边的餐厅里放着《说了再见》的音乐，持续环绕着。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