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锯开。让隔间看起来更加像监狱了。她想这应该是防止他们从楼上跳下去自杀或是逃跑用的。 除此之外,单人隔问里还有一条晾衣绳,一只老式走针挂钟、一个一人高的木质衣柜、一把看起来快要散架了的凳子,一张瘸了条腿、只有半米高的长桌子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的脸盆,席萌走上去发现里面整齐的放着一些零碎用品:一把这间屋子的钥匙、一只不锈钢材质,容量为五百毫升左右的新杯子、一柄新的木质牙刷、一只新牙膏、两块叠成豆腐块似的新毛巾、一块白色散发着清香的肥皂、一双人字拖。 房间铁门旁边用灰色帘子简陋的围出一两平方,再装上一个铁质的洗漱台、淋浴喷头、蹲坑,浴室兼厕所就大功告成了。她以自己三年警校痕检课的所学,根据蹲坑的积灰程度判断这单人隔问的上任主人应该已经走了近两个月。 “嘀嗒嘀嗒………” 分针的走声衬得房间格外清冷,席萌侧耳聆听着左右隔间里少年们慌乱的脚步声,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和没有似的,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二分,九点半熄灯,时问还很宽裕。 她再一次的确认房间内没有装摄像头什么的来窥探她的生活后,从容地拉开柜门,里面果然贴心的挂着三件黑色的T恤、一件长袖两件短袖,还有一件运动背心、两条长裤,看不出新旧,散发着与床铺同款劣质洗涤剂的香气。 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她在心里苦笑着拎着东西,将帘子拨开,在八分钟内迅速完成了洗头洗澡和洗漱洗衣的任务,将衣服挂在绳子上,换上黑色短袖,用干毛巾努力地将刚过耳的短发擦干,左右隔间里的人都似乎已经上床了,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静悄悄的空气里划过一道道清脆的涟漪。 九点二十八分,她将毯子铺开,枕头拍实后就躺在了床上。床板是一整面铁皮,哪怕隔了层垫子也依旧硌人又冰冷。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四十八小时前,她还坐在云滇省厅里在一群头头脑脑的注视中和自己的上线苏支队一遍又一遍的核对信息和暗号,两天后她就已经深入虎穴,就和做梦似的独挑大梁。 “到了那个基地后,蓝免会和你单线联系的,石南。” 临走前,孔伯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一把揪住了她脑后的小辫子,笑眯眯地抓起桌上的剪刀给她剪了个参差不齐的短发。 “警校的规矩给我能忘就忘。” 席萌满心的紧张不安在霎那都转化为哭笑不得,短发也是警校的手则之一好吗? 想当年,她的室友们都是一清色的齐耳短发,上课时还好,一进食堂,那认错的概率可就大多了。曾有机灵的室友想了个法子:让宿舍里女孩子每人头上都别一个不同颜色的发夹,以来辨认谁是谁。 结果,在第一天就被风纪委员逮了个正着…… 但短发确实方便。席萌一边吐槽上司兼长辈的理发技术,一边将自己裹进毯子里,在骤然熄灭的灯下,安静的闭上眼,针对陌生环境竖立的警示灯很快就被卷士重来的疲惫所掩埋,呼吸逐渐悠长。 她裏在柔软的毯子里,微微朝外侧着脸,胸腔随着轻微的呼吸而起伏,长长的睫毛不时抖动,仿佛在编织一个美梦。 她还不知道她将面临什么。 此去经年,山难水险,生死两茫茫。 * 走廊上,巡逻的“牧羊犬”打着手电在黑暗中来回悄无声息的走动,偶尔湊在一起交流,又很快分开。整幢建筑在黑夜里死去,并将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中复活。 九点四十分 三楼,五号门左侧的隔问,一介于少年和青年两者之问的男孩悄无声息地从床上坐起,熟练地从墙上自制夹层里掏出一四分之一手掌大小、此刻顶端正闪着绿光通讯设备,迷你的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小字,那是他上线发来的最新消息: 石南已进入基地,计划开始。 男孩吐出一口气,将设备重新塞入夹层,躺回床上,睁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调整自己的呼吸,黑暗里,他的心跳由急促渐渐归于平缓。 三年的虚于尾蛇,让他在教官和老爷子那里积攒了不少特权:他可以与教官们一起暂时离开基地,地位甚至与“牧羊犬”相当,但是这还不够。他想要回家,想要替死去的亲人们合上眼脸,想要再次坦坦荡荡的站在阳光。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而一年半前的好心让他得到了某个能与外界联系的后台—— 他在外出时救下了某个黑客组织的成员,由那人引荐他在十三个月前加入了那个组织,并冒着被基地及其幕后主使发现的风险,在一年前在被救的那名黑客的帮助下重新与瓷国警方取得联系。 但是这也不够。 虽然,他现在又多了一名藏在暗处的帮手,但是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基地在两年半后要进行惨无人道的结业考。 他能在此之前找到他/她并且和那人一起离开这里吗? 他/她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组织和警方都对基地的存在一筹莫展,就算它被拨除了,但只要幕后主使不死,那它就几乎是“永生”的,像是一团不断吞噬希望和制造冤魂的怪物。而他此刻就在怪物的嘴里,正在一点点地失去自我,在相互残杀中逐渐被同化,成为和教官们一样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哪个更痛苦?像怪物一样活着,还是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