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甩手掌柜挡刀了。 但这样一来,他也失去了吸引对方暂时保全自己的筹码,他现在只希望警察能来的快一点。 他现在“与世隔绝”,每天无聊到只能依靠睡眠和散步来打发时间,他感觉自己已提前步入了老年时期。 可睡觉吧,夜长梦多,总会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冷不丁地从梦里冒出来,给自己当头一下,不醒也得醒。 但不管怎样,在看门的锁门前,他也得上床。 ………… 几乎是在他闭眼的同时,意识就挣脱躯壳的束缚飘忽而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虚无缥缈之物。 重力的隔阂也在这里消失无踪。 他在重影的黑暗里不知漂泊了多久,视线终于和无数同样的小光点聚集在一起,黑色被吞没殆尽。 在他睁眼的同时,场景突然转换。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被人拨转调整完毕的挂钟,重新周而复始地原地转圈。 电梯门徐徐打开,都谈感觉自己的腿不受控制地一步跨了出去,然后,便被消毒液的雾汽所笼罩。这一层应该是南方某家大医院的单人特护病房,走廊比较空旷,窗外的芭蕉树和芒果树也都长得非常茂盛,眼睛周围长着黄色圆圈的乌鸫在枝桠间轻颤翅膀,曲调空灵婉转,将走廊衬得格外静谧。 他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大步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又推开了其中一扇紧闭的房门。 房门后当然没有什么牛鬼蛇神,但都谈在看见床上那位的瞬间,他的心还是差点猛地一下从他的喉咙口跳出。 冷清的病房一色苍白,没有鲜花,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病床上孤零零躺着一道身影,正上着呼吸机和生命装置,昏迷不醒的病人五官俊朗,嘴角自然上扬又偏薄,天生一张多情面却长着两瓣爱说谎的唇。 从命理上来看,是典型注定坎坷漂泊寥落一生的无福像。 而诡异的是病人和他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且那人右手被电子手铐死死铐在铁制的床架上。 那是最新型号的电子限制器械,除非有权限或者你把自己被铐住的那一部分斩断并在十分钟之内从现场溜走,断尾求生,要不然根本不可能离开。 都谈:!!! 他突然记起来的是什么,随即就想要离开病房,可却怎么也动不了。 祸不单行的是,早不早晚不晚的,走廊的尽头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 有人正明确的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而他当然清楚的记得,为首的正是他的亲队长陶喆和缉毒部门的孔支队长。 当时,他在病床上假?,听自家队长满是担忧毫无怨言地叨叨半天又被请走后,本以为自己可以接着养精蓄锐,万万没想到孔支队长也开始就着手腕上的光脑,声情并茂地读着当天的新闻。而当天新闻的中心主题有两个,一是近日市区内的天眼系统升级完毕后的各种优点,第二个嘛……就是某个罪犯主动配合调查提供情报,将功补过后开启新人生的经历。 都谈:…… 等他读完了上一个,还没来得及开启下一个的时候,他就掐准时间,慢慢睁开眼睛。 没精打采地看着笑得像如来佛祖似的顶头老大,也看着对方一脸惊喜地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您怎么也来了?”都谈哪怕被铐在病床上,待人也依旧彬彬有礼,分寸感十足,也将一位昏迷刚醒的还在虚弱期的伤患演得入木三分。 可双方在僵持数秒后,最终还是都谈这位刚痊愈没多久的患者落了下风。 “理由我不想知道。” 快说。 孔支队在被他这位证据确凿的嫌疑人,没头没尾的顶了句后,似乎还挺高兴:“其实理由我还没来得及编呢。” 在怎么也醒不了的梦里的都谈和当时的自己一起,不约而同地疲惫地阖上眼睑。 他在心里非常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并不想自己的潜意识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此事—— 之后,他在对方慈祥的笑容里,对着紧随其后的几名审讯专家透露了他能说的一切,又“被动”地在保密条例上端正地签上大名,按好指印。 这才像条背鳍被打上定位追踪器的鲸鱼一样,被重新放回的人海里。 而国际警方对外,则找了两个便衣串供,说他是趁人不备,挣开手铐翻窗走的。 不过,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就只有他那群天真的队友会信吧。 ………… 在一阵激烈地挣扎后,他终于如愿以偿赶在梦里的人推门进房间前被冻醒。 再次睁眼,芭蕉树、芒果树和腼腆的乌鸫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窗外仍是寂静的山林和万里无云的晴夜。 黎明似被寒冷冰封,以地为床天作被地沉眠,永寂。 再也不会莅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