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教训,元九立刻跟上去拉住了她。
“恩人,恩人,饶了他吧,他是孩子他爹啊。”
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孩子他娘,此时半个身子还趴在地上呢,方才被扯乱的头发挡住了些许视线,额头上破皮渗出的血掺杂着尘泥映入尚谷眼帘。
尚谷从元九手中抽出手,看向女子更加疑惑不解,怎么这个时候看起来好像比刚才被打的时候还要可怜。
她不是刚刚帮她脱离了魔爪吗,还哭什么。
男人缓过来揉了揉心口,直接就冲尚谷跪了下来,“对对对,嗷我还是孩子他爹,女侠饶命。”
顺便偷偷瞥了眼救命恩人元九,眼里尽是哀求与可怜,认错态度堪称范本,令闻者恸观者泣的程度。
旁人若是只看到此刻,大概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和刚才恶狠狠把妻子往桌子上撞的是同一人吧。
男子那副样子尚谷只觉得恶心至极,并没有理会男子,只是侧身略低头问那女子道:“你头还疼吗?”
女子不明白此时问这话何意,老实地含着泪点了点头。
尚谷脸沉了下来音量陡然提高:“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是因为没有收到感激而是指责生气,而只是哀其不幸更怒其不争。
这样的场景,原来不论时空,大抵都是一样的。
女子被尚谷这突然变了的神情吓了一跳,嘴唇哆嗦不再说话,只把边上小孩搂紧了自己的怀里。
“尚谷。”元九拍了拍尚谷的肩稍作安慰,然后低声道:“时间也不早了,小孩也还在这儿呢。”
尚谷看了看元九,“我……”
她怎么解释呢?元九不会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生气。
又看了看小孩,心里只好叹了一声,算了。
最后只好和元九先将这二人送到所谓的外公家。
尚谷蹲下将女子扶了起来,警告男子道:“明日,和离书送到小孩外公家来,否则,我还会来找你的。”
男子不禁往后缩了缩,但怎么可能会有和离的打算。等着两人一走,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片刻还没有听到回复,尚谷转过来才一抬手,那男子便强行咽下了反驳的话,连声称是。
随后趁尚谷不注意含着恨意斜眼瞥了瞥自己媳妇儿,眼里的威胁意味十足。臭娘们,看老子后面怎么收拾你。
女子贴近此时能够给她安全感的尚谷,也只有扶着尚谷才能够勉强行走。
那双手碰到尚谷的时候,一种不适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直抵后背。
尚谷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双饱经家务农活打磨的手,黄黑瘦弱,骨节格外分明,更像是一双乌鸡爪子,只是指甲为了方便干活已经磨去。
更触目惊心的是,上面也有条条伤痕,旧的是不会再消失的疤,新的是刚掉痂露出新皮的白痕。
或许不全是这男人打的,只是干活的时候伤的,但这也足以看出辛勤劳作温柔贤惠这女子都占了。
“我,我能不能去收拾点东西。”女子明显害怕给尚谷添更多的麻烦,但是若是就这样回去,一方面没脸在娘家白吃白喝,另一方面也是后面不敢再独自回来。
尚谷看她畏缩的样子,神色缓和点点头,对元九道:“你带着小孩先走吧,顺便买点药,再晚就真的关门了。”
说着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将上面的玉石剃了下来扔给元九。他俩身上的钱刚才已经全都交给赌场了。
元九一把接住,打量了一番,“当铺也关门了,用这玉石买药是不是有点亏啊。”
尚谷白了他一眼,将素簪插了回去,这不是没办法吗。“不然目前还有其他办法吗,刚才不是还催吗,快去快去。”
“好吧。”元九将玉石揣好,像刚才一样将小孩抱了起来,顺了一盏简陋的灯,问道:“外公家在哪?”
女子开口正准备回答,小孩便抢先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小孩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危险消失了,同时对两人救下自己娘亲的英勇事迹十分佩服,此时信任非常,自告奋勇要指路,不要娘亲说。
尚谷和那女子收好东西后出门是天已经完全黑了,零落的星辰在月亮附近站了几个桩,并不尽职地时隐时现。走了一会儿尚谷突然开口道:“我有个东西落下了。”
“那我们现在回去找找。”女子私以为尚谷身上不是金就是玉,要是被那男人找到了绝对不过明天就不知道转了几手了。
尚谷将包裹放下,并把灯留给女子,“你走得慢,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女子被尚谷按到一处大石头上坐下,自己走的慢是事实,便不再执着。只是才反应过来,尚谷的身影已经隐入黑夜中了。
尚谷回去时那男子正准备解衣上床,嘴里碎碎地念着骂着,听见一阵疾风从窗后穿过,嘴里吐出几个不堪的词汇,躺下的瞬间床发出了吱呀的刺耳声,伸手准备灭灯。
尚谷前方不远处悬着一根比绣花针粗不了多少的冰柱,此时正候着等待尚谷的命令。她还是决定要给他点教训,否则她会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情的。
“啊!!!”
尚谷在惨叫声中转身,而屋里的那个男子正捂着自己的左手,手掌鲜血直流,如果灯还亮着的话,不难看出有一个从手掌背后贯穿的孔。
至于右手,就留给他写和离书吧。
做完一切尚谷没花多少时间就赶上了,将包裹全揽在了自己肩上,只是也并没有比之前快多少。
尚谷算着时间有些着急,只好蹲下身来,把包裹移到手腕处,“上来。”示意女子上自己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