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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神女生涯原是梦(2 / 3)

云壮志,不料名落孙山,天命如此,造化弄人,可叹可悲。吾失意时,卿伴左右,慰吾以然,安吾以心,知心之交,惟君是矣!况天地之间,五湖四海,知己几人,得遇伊人,吾甚幸矣!  子安尝曰:“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予,三尺微命,一介书生,非太白之文章,惊天地泣鬼神;无子美之诗史,感世间动人心。应试不中,名落孙山。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一生鸿鹄之志,终无施展之余地,可叹可悲矣!然命途之路不绝于此,予虽非进仕,尚有回旋之余地,此乃一线之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昔日之举,皆予之作为,卿沦落至此,予亦料及。予本不愿为此,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恐连坐家人、牵连邑人、祸及叶氏。此役后,世间再无李义山,邑人便可安居乐业,家人便可安土重迁,叶氏亦可不受牵连。然一阴一阳之谓道,世间终无双全法,吾弃妻于大婚之夜,装疯卖傻,投河自尽,必牵连吾妻,轻则归宁,重则出门,妻之惨状,皆夫之过。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卿幼时学琴成,琴声悠扬,指法婉转,惟缺佳琴,此乃遗憾。今寻高人名士,刻以精细之篆法,辅以梧桐之木、冰蚕凝丝,终成此琴,名曰“锦瑟”。贵重之言恕不敢及,惟以此琴,补偿卿之所悲。望妻切勿推辞,亦毋自寻短见。只待来日,夫达所愿,归来寻妻,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吾尚存于世,此事不可告知他人,仅卿一人知晓矣!否则招来祸害,卿之忍辱负重,终归徒然;吾之所计,付之东流,一切枉然。况此事牵连者甚多,众人之命途不过卿之一念,切记三思而后行,莫以时况,为不可为之事!言尽于此,望卿听之。  看罢这封书信,我终于明白他做这一切的缘由——为了追求心之所愿,不惜闹这么一出,害得我的爹娘惨死,害得我被婆家扫地出门,害得我受全村人嗤笑,害得我差点投河自尽。我嘲笑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如此爱他,他却把我的真心当作尘土一般随意践踏。  他置身事外,我却为他背负了这一切,家破人亡不说,还被村里人赶了出来,这公平吗?他以为留下一封信、一部琴,这件事便可不了了之?他想的也太天真了吧!  若是曾经的我,看罢这封信后,或许便原谅了他,只可惜一切都变了,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痴迷于情爱的叶梦然,仇恨改变了我,让我看到了他真正的面目!我只恨为何这么晚我才明白一切,如果我早点醒来,我的爹娘也不会惨死,我也不会成为全村人的笑柄,更不会沦落至此!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他,李义山,我曾经深爱的人!  叶梦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怒目圆睁,怒发冲冠,握紧拳头,两只眼睛里尽是血丝。韵儿听罢这个故事,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她如此生气韵儿也能理解。若不是李义山闹这么一出,她或许便是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哪怕婚后生活不尽人意,至少那一刻她是最幸福的!只可惜天公不遂人愿,她经历了她本不该经历的,她遭受了她本不该遭受的,而且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她最爱的人,这叫谁都无法接受!  叶梦然冷哼一声:“他希望我不要自寻短见,那我便如他所愿,我会好好活着,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他,亲手了结他的性命!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自那一日起,她便发下毒誓——此生若不亲手杀了李义山,她九泉之下的爹娘不得安宁,她死后亦会化作孤魂野鬼,游荡于世间,永世不得超生!而今她活着的唯一念想便是报仇。她四处打听李义山的下落,从村子到应天府,这么多年过去了,李义山如同人间蒸发似的,没有一点线索。她不甘心就此放弃,无论如何,她也要亲手了结李义山的性命!  尚且幼时学琴成,她便成了淇泮乐坊的一名琴姬,仰仗着自己高超的琴技,不久便成为了乐师首席,名震一方,应天府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依靠自己的身份,顺便打听李义山的下落,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没有一点线索。直到今日她遇见了韵儿,便如同在无尽的黑暗里看见一道曙光。眼看李义山的下落近在眼前,韵儿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明哲告诉她的,梦然的眼神里闪过黯然之色,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至少她可以确定一点,明哲一定知道李义山的下落,这给了绝望的她一线希望。  韵儿本是来听曲儿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想来也是好笑。不过如今细细想来,明哲把这唯一的登船机会让给自己,应该不是出自好意那么简单,何况临别前他说的那些话,似乎早就料到叶梦然会问这些,他既然知道叶梦然和李义山的过去,为何不亲自跟叶梦然说,而是让自己转述这些话?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韵儿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明哲向她隐瞒了什么,他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吧?这些话韵儿没有跟叶梦然说,现在她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明哲刻意隐瞒了什么。与其急着把一切说破,倒不如暗中观察,看看明哲究竟想耍什么把戏!  平复心情,回过头来,梦然光顾着问李义山的下落,还不知韵儿的名字,“抱歉,让韵儿姑娘受惊了!还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陆韵,字婉仪;我哥叫陆渊,字明哲。梦然姑娘还是叫我婉仪吧,我怕我哥误会!”  韵儿假借明哲之姓,是不想让梦然知道她出身南宫世家,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何?难道你哥不准别人叫你韵儿?”  “差不多吧!韵儿这个称呼,都是我哥和我爹这么叫我,其余人都是叫我婉仪。”  “这么说来,你哥还挺自私的!把你看得这么紧也就算了,连称呼都不许别人叫得亲昵!他对你这么好,该不会是……罢了,不说这些了!”  叶梦然正要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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