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帝姝公主后 ,身体状况渐下,搬置庭院养病,留帝姝公主一人长大,奴婢还记得长公主收到传信时也是大病一场,不吃不喝,还好帝姝公主来我周朝,想来见到母亲的姊妹,也是感到亲切宽慰的。”
长公主闻言轻叹,她念起幼妹薨逝他国,垂下眼睑,捻着丝锦拭了拭眸中泪,她厉声道:“当年朝臣举谏逼迫我,是竟煖自愿请命替我嫁到了大雍,我妹妹竟煖生下帝姝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也无力抚养帝姝,帝姝也苦,不知一人如何在皇宫成长。”
长公主说着缓缓抓紧衣裙。
正伤秋悲感着,众人就远远瞅见鹅黄宫装的窈窕女郎矗立在荷池边。
正值夏季小暑,池塘荷叶簇着荷花,荷叶簇拥着含苞欲放的荷花骨朵,以及沐浴在日光下盛绽的荷花,几乎整整满池的清莲。
接天连日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小女郎垂头细细观察着池塘中隐匿的几条小锦鲤,似是感到人影,小锦鲤聚拢游在少女面前,争先恐后展现着自己。
如此画面便有了几分小园台榭远池波,鱼戏动新荷的时境。
小锦鲤贪食的这副可爱模样将小女郎逗得合不拢嘴。
“你再讨好我也没用,我只是瞅瞅风景,可没鱼食。”
帝姝对着池中鱼自语了几句。
长公主走来,轻言道:“照顾此处的花奴时常喂些鱼食,这些小锦鲤便颇为亲人,瞧见人影便会缠着讨食。”
帝姝回神,右手交叠左手放于腰侧,微微屈身,她道:“姑姑。”
金禧长公主朝她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
“小宝儿,怎的在此处晒着。”
金禧长公主皱眉望向一旁的公主侍从仪仗队,厉声:“也不撑着伞,晒伤了帝姝怎么办。”
侍从们连忙跪下,低头说:“奴知罪。”
帝姝拉了拉长公主的衣袖,见长公主眉一舒看向她,帝姝顺势挽着金禧长公主的手臂。
“姑姑莫气,是帝姝见莲花正好,因此痴迷。”
她眸子在阳光下闪着碎光,望向人时,认真且专注。
长公主竟真的莫名消了火气,她垂眸对着侍从道:“以后注意些。”
帝姝伴着金禧长公主去向庭宴。
长公主年岁已至,韶华依旧,两人结伴而行,明眼人可看出帝姝眉眼处和长公主有着几丝相似,嬷嬷不由说出此事。
长公主掩唇轻笑:“那是自然。”
嬷嬷扭头去瞅帝姝:“帝姝公主一对鹿儿眼和三公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远山眉细而延绵,这点像长公主,唇薄而赤,这也像长公主。”
帝姝不禁抚脸,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小声附和:“我是生的好看,随姑姑,因为姑姑生的也好看。”
长公主一乐:“呦,夸奖小宝儿,小宝儿竟也不羞脸”
帝姝低头抿唇轻笑。
她是第一次见这位姑姑,之前金禧长公主年年有书信而来,伴随使书信而来的还有许多珠宝贵重物品,皆是赠给她的。
只不过,当年出使他国的是周朝的娅娅公主,而非她。
帝姝至今依旧记得宫乱之夜,她死于羽箭之下,临死前的痛楚也历历在目。
此后发生了何事,她就一概不知了。
帝姝与金禧长公主缓缓踱步行至南陵园,金禧长公主远远就见一玄衣少年跪在日光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嬷嬷见此上前道:“公主,约摸着有两个时辰了。”
长公主一下子失了兴趣,她抬起涂了丹蔻的手揉了揉眉梢,有些厌倦。
“真是扫兴。”
帝姝本是在望远处风景,闻言目光看向了那个少年,却忽的对上他黝黑的眸子。
那少年模样极为隽逸,只是周身气质过于死寂。
帝姝一顿,她其实认识那个少年,但也只是见过几面,并无交集,也并不娴熟。
他不应该出现在此。
帝姝:“姑姑,他是?”
长公主:“驸马酒醉和舞姬所出,一个私生子罢了。”
帝姝捻了捻裙角。
那玄衣少年便是周檀悸,只是上辈子明明是以皇子身份出使大雍,同娅娅公主一起,只不过,娅娅公主是来和亲,而他是作为质子结伴而来。
檀悸缓缓垂下头,掩了神情。
待走到檀悸面前,长公主停步睥睨着他,檀悸生的清隽,这莫名的令她无比厌恶。
“本宫说过了 ,你最好不要在本宫眼前晃。”
檀悸道:“不敢。”
“到底敢不敢你心里头自是清楚。”
他微微抬起下巴,小公主的目光颤颤悠悠落在了他身上,檀悸意识到了这点。
帝姝把玩着团扇,似乎因天气炎热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她看着玄衣少年汗流浃背,狼狈不堪的跪着。
可帝姝实在忘不掉这少年从前是皇子时的矜贵冷傲。
下一刻,檀悸便听见小公主柔柔弱弱道:“姑姑走吧,莫管他了。”
长公主也不愿多言,她点头,同帝姝侧身绕开跪着的少年离去。
不待声音渐远,檀悸就抬起头,看着一众人簇拥着的少女渐行渐远。
许是目光如炬,突然,她侧过头回望他,梳着那像猫耳一样的双螺髻,扬着那尖尖的下巴。
他们的目光交织,只一下,她就收回了眸光。
檀悸却依旧痴缠她的身影,他不由惋惜。
小公主的眸光只停留了一瞬。
直到人影消失,他依旧